他说我像神还是像人村里老人常说,黄皮子会拦路问人:”你看我像神,还是像人?
“答错了,它毁你三代运势;答对了,它保你一世荣华。
那年我独自上山挖参,撞见个穿黄衣的老太太。
她拄着拐杖,眼睛眯成两条缝:”小娃娃,你瞧我...“话没说完,我举起挖参的钢叉刺进她胸口。”
像你妈!
“鲜血溅了我满脸。
回家后,我发了三天高烧。
第西天夜里,全村黄皮子哭嚎如百鬼夜行。
窗户被撕开无数道爪痕,外面传来尖厉的声音:”他坏了规矩——“”黄仙家...要讨封了!
“雨水彻底浸透了山里的夜,黑得像是墨汁泼进了骨髓,粘稠得连风都吹不散。
泥土的腥气和某种腐烂叶子的味道混在一起,首往鼻子里钻。
林旺裹紧了身上那件早就被潮气打透的粗布褂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老林子边上摸。
他手里那杆老旧的土枪枪口微微下倾,手指却始终没离开冰凉的扳机护圈。
另一只手里攥着的柴刀,刀柄被汗和雨水弄得滑腻腻的。
村子里,己经不能待了。
三天前的夜里,那哭嚎声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又像是从天上压下来,尖厉得能剐掉人一层头皮。
不是一只两只,是成百上千,把小小的林家围子给埋了。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油灯都不敢点,蜷在炕角瑟瑟发抖。
可那声音无孔不入,伴着刺啦啦的抓挠声,木头窗棂子上转眼就是一道道深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开。
“他坏了规矩——黄仙家……要讨封了!”
那声音叠在一起,钻进耳朵里,搅得人脑仁疼。
林旺知道,它们找的是他。
是他杀了那个“东西”。
他不能留在村里连累别人。
老村长,那个脸上褶子比老树皮还深的老头,天黑前偷偷塞给他这杆枪和一小袋糙米,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嘴唇哆嗦了半天,只吐出几个字:“往山外……走,别回头。”
别回头?
林旺喉咙干得发疼。
他怎么敢回头?
身后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总觉得有无数双绿油油的小眼睛在盯着,冰冷,怨毒。
他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脚下的腐叶软塌塌的,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突然。
侧前方的灌木丛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没有风。
林旺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土枪几乎下意识地端平,指向那片黑暗。
没有声音,也没有东西钻出来。
只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黏稠地附着在皮肤上。
他死死盯着那里,手指扣在扳机上,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汗水从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涩得生疼,他却不敢眨眼。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那片灌木丛再无异动。
可他心头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不能停,必须走。
他慢慢移动脚步,保持着面向那个方向的姿势,一点点后退。
首到后背撞上一棵粗糙的树干,他才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踉跄着加快脚步。
刚走出没几步。
“哗啦——”这次声音来自头顶的树冠。
他猛地抬头,土枪随之举起。
只见一根细长的树枝在黑暗中轻轻摇曳,上面似乎……挂着一小块破旧的黄布条?
像是什么衣物被撕扯后留下的。
是幻觉吗?
还是……他不敢细想,心脏擂鼓一样撞着胸口。
那哭声,那抓挠声,还有老村长绝望的眼神,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
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嚎,可那声音仿佛刻在了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