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还卡着濒死时的腥甜,丹田被法器洞穿的剧痛却骤然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滞涩感 —— 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气流在经脉里乱撞,却找不到出口。
苏念猛地睁眼,视线里不是宗门祭坛上染血的龟甲,而是泛黄墙皮上爬着的霉斑。
劣质香水混着隔夜外卖的馊味钻进鼻腔,她刚想咳嗽,指尖却先一步触到了异样 —— 这具身体的手腕内侧,竟有一道极淡的青黑色气纹,像条小蛇般盘踞着。
“是‘蚀运纹’。”
苏念心头了然。
这是被人长期用邪术潜移默化吸走气运的征兆,难怪原主苏晚晴会事事不顺,连喝水都能呛到。
混乱的记忆顺着气纹涌入脑海。
师兄墨渊举着沾血的 “镇魂钉”,眼底是贪婪的光,说要 “借” 她的玄门根骨;师妹林婉儿跪在一旁哭嚎,指甲缝里却藏着画过 “厌胜符” 的朱砂;还有这具身体的原主 —— 全网嘲讽的 “碰瓷网红” 苏晚晴。
被闺蜜林薇薇哄着戴了三年 “招灾手链”,被未婚夫赵逸辰骗走积蓄后,又在一场 “首播锁屋挑战” 里被断水断粮。
最后饿毙前,她还以为是自己 “运气太差”,临死前都在给那两人发消息道歉。
“蠢得可怜。”
苏念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却冷冽。
她撑着床头坐起,单薄的睡衣下,身体虚得发颤,可指尖划过手腕的 “蚀运纹” 时,眼神却亮了 —— 这具身体的经络走向,竟是千年难遇的 “通玄灵体”!
虽被 “蚀运纹” 堵得快废了,但灵体自带的 “感气” 能力还在。
她闭上眼,瞬间 “看” 到这间出租屋里的气流动向:门口对着楼梯拐角,是 “路冲煞”,主破财;窗户正对着对面楼的空调外机,是 “尖角煞”,主口舌是非。
原主住在这里,就算没被人算计,也迟早会被煞气缠得身败名裂。
“倒也算个天然的‘养煞地’。”
苏念唇角勾了勾,睁眼时,眼底己没了半分怯懦。
她走到裂了道缝的穿衣镜前,指尖蘸了点清水,在镜中人的眉心轻点 ——镜中女孩苍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道极淡的金光,那道缠在手腕的 “蚀运纹”,竟肉眼可见地淡了一丝。
“根基还在,就有救。”
苏念抚过镜中倒影,“苏晚晴,你的蚀运之仇,我替你解。
我苏念的断骨之恨,也该讨了。”
“砰!
砰!
砰!”
粗暴的敲门声突然炸响,房东老王的大嗓门震得门板发颤:“苏晚晴!
交租!
再拖我就把你东西扔出去!”
苏念刚走到门口,指尖就触到了门板上的 “晦气”—— 门把手上,竟沾着一点新鲜的黑狗血!
这是有人故意放在这,想让她出门就沾 “秽气”,继续走霉运。
“倒是会用些旁门左道。”
苏念冷笑,指尖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擦,那点黑狗血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一道极淡的白气,反附着在门把手内侧。
她拉开门,老王挺着啤酒肚,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你还敢开门?
我告诉你……”话没说完,老王突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 刚收的房租现金,竟从口袋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还沾了泥。
他刚想捡,又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王叔,” 苏念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玄门特有的 “定气” 之力,“你最近是不是总丢东西?
晚上还总做噩梦?”
老王捡钱的手一顿,猛地抬头看她:“你、你怎么知道?”
“你家门框右上角,是不是贴了张褪色的黄符?”
苏念继续说,“那是‘招盗符’,被人换了符胆,看着是镇宅,实则引贼上门。
还有你枕头底下,是不是有根缠了红绳的头发?
那是‘魇符’的引子。”
老王的脸瞬间白了 —— 这些事,他从没跟人说过!
“你、你是……我只是个懂点门道的普通人。”
苏念打断他,指了指门把手,“你刚才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三天内要是不把家里的符换了,丢的就不是钱了。
至于房租,明天一早我给你,现在,你挡着我门口的‘生气’了。”
老王被她说得浑身发毛,哪还敢催租,连滚带爬地走了,连掉在地上的钱都忘了捡。
关上门,苏念捡起地上的现金,指尖触到钱的瞬间,就 “看” 到了钱上附着的 “破财气”—— 这钱是老王刚从赌场赢的,不出三天就得丢。
她随手把钱放在窗台晒着,转身拿起屏幕裂成蛛网的旧手机。
无数条未读消息弹出来,林薇薇发来 “晚晴,你怎么不回消息?
我给你带了‘转运’的手链”,赵逸辰发来 “借我两千,下周还你,不然我就跟你分手”。
苏念指尖划过屏幕,目光落在梳妆台角落的丝绒小盒上。
打开一看,里面是条轻奢手链,链扣内侧刻着极小的 “厌胜” 二字 —— 这就是林薇薇给原主戴了三年的 “招灾链”。
她拿起手链,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灵气,轻轻一弹,链扣上的 “厌胜” 二字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极淡的 “招财纹”。
“既然你送了‘礼’,那我也该回点东西。”
苏念将手链放进包里,简单洗漱后,换上干净的白 T 恤。
素面朝天的脸庞虽显苍白,但眉心那点被灵气滋养出的光泽,让她看着比原主精神了不少。
半小时后,她站在了一家二手奢侈品店门口。
店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接过手链随意翻了翻,就把它扔回盒子里:“款式老,还沾了点灰,最多八百。”
苏念没急着反驳,只是目光扫过柜台 —— 柜台角落里,放着一个仿乾隆青花笔洗,笔洗底部,竟缠着一道黑色的 “破财气”,气纹的走向,和店主鼻梁上的痣一模一样。
“老板,你这笔洗,是上周从一个戴金项链的男人手里收的吧?”
苏念开口。
店主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给你笔洗时,是不是还跟你说‘这东西能镇店’?”
苏念继续说,“可你收了之后,是不是每天都少点零钱?
有时候还会拿错钱找给客人?”
店主的脸瞬间变了 —— 这些事,他只跟老婆说过!
“你、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个卖手链的。”
苏念指了指他鼻梁上的痣,“你这痣上周还是浅褐色,现在发黑,是‘破财痣’遇‘煞物’的征兆。
那笔洗不是镇店的,是‘吸财煞’,再摆三天,你这店就得赔本。”
话音刚落,里间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店员的尖叫:“老板!
笔洗摔了!”
店主脸色骤变,猛地冲进去,没过多久就传来他痛心疾首的吼声:“这可是我花五千收的!
怎么就摔了!”
等他再出来时,额角还挂着汗,看苏念的眼神彻底变了,满是敬畏:“大、大师!
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这手链我给您两千五,您能不能再指点我两句?”
“不必了。”
苏念接过钱,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柜台,“把笔洗碎片扔了,再在门口摆盆仙人掌,能挡煞。”
握着刚到手的两千五百块现金,苏念先去便利店买了热粥和面包。
温热的食物下肚,她又用灵气疏通了下经脉,身体终于有了点力气。
她先去银行交了房租,手里还剩下一千五百元。
夜幕降临,出租屋里没开灯。
苏念盘坐在床上,指尖捏着一个简单的 “聚气诀”,房间里稀薄的灵气缓缓向她聚拢,手腕上的 “蚀运纹”,又淡了一丝。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薇薇宝贝” 的名字。
苏念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没立刻接,而是用灵气 “扫” 了下手机 —— 手机屏幕内侧,竟贴着一张极小的 “监听符”。
“倒是挺谨慎。”
苏念唇角勾了勾,指尖在手机背面轻轻一按,符纸瞬间化为飞灰。
首到铃声快自动挂断的瞬间,她才按下了接听键。
“晚晴!
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林薇薇甜得发腻的声音传来,带着刻意的担忧,“我给你带了新的‘转运手链’,明天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苏念没说话,只是将手机贴近耳边,指尖悄悄捏了个 “测运诀”—— 电话那头,除了林薇薇的声音,还隐约传来赵逸辰的笑声,以及…… 一张 “催命符” 被翻动的声音。
她唇角的笑意更冷了。
地狱归来的魂,最擅长的就是破煞、讨债。
这场用玄学做赌注的清算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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