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我还是沈府大小姐,今天就成了罪臣之女。我亲眼看见我哥被砍头,我娘撞柱而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曾说要护我一辈子的三皇子!现在他当皇帝了,
还把我揪到跟前,说只要我留下,就给沈家留全尸,我呸!
1“沈清辞”高坐龙椅的男人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满殿的寂静都沉了沉。我知道他是谁。
是我曾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三皇子,萧景渊。现在,
是杀了我满门、夺了大胤江山的新帝。我缓缓抬头。视线穿过层层明黄的纱帐,落在他身上。
他穿了件玄色龙袍,金线绣的龙纹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冷光。眉眼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只是那双曾只对我弯的眼,此刻只剩冰封的冷。“朕记得,
你最喜欢朕亲手做的桃花酥”他忽然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聊今日的天气。
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骨簪。那是阿爹的遗骨所制,尖锐的一端被我磨了三天,足够刺穿皮肉。
“陛下说笑了”我扯了扯嘴角,血腥味从牙床渗出来。“臣女如今,
只喜欢喝人血”尤其是仇人的血。萧景渊像是没听出我的敌意。他抬手,
身旁的太监立刻端着个描金食盒上前。食盒打开,里面是叠得整齐的桃花酥,还冒着热气。
“尝尝”他的声音里竟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像从前,他在我院子里的桃树下,
第一次把亲手做的桃花酥递给我时那样。我盯着那桃花酥。酥皮上的桃花瓣,
是用阿爹种的桃树上的花瓣晒制的。阿爹曾说,等我及笄,就用这桃树的木料,
给我做嫁妆的妆奁。可现在,桃树被砍了,阿爹死了,我成了罪臣之女。“陛下是觉得,
用一盒桃花酥,就能抵消沈家一百七十三口人的命?”我猛地站起身。
青砖上的雪水沾在裙摆,冻得我膝盖发疼。但我不管。我要让他看清楚,我沈清辞没死,
我是来索命的。萧景渊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指尖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
那是他不耐烦时的习惯。“沈清辞,朕给你体面”“体面?”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陛下的体面,就是让我看着亲人被砍头,让我穿着囚服,来吃你做的桃花酥?
”我一步步朝他走近。殿内的侍卫想拦我,却被萧景渊抬手制止。“朕知道你恨”他看着我,
眼神复杂。“但你要清楚,沈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证据确凿?
”我猛地从袖中抽出骨簪,指向他。簪尖的寒光映在他眼里。“那些所谓的证据,
是陛下伪造的!是你为了夺位,诬陷沈家!”萧景渊的瞳孔缩了缩。他忽然起身,
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就想抓我的手腕。我躲开了。骨簪几乎擦着他的脖颈划过,
带起一丝血痕。“别碰我!”我嘶吼着。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
和骨簪上的凉意混在一起。“萧景渊,你记着。”“今日我若不死,
来日必定将你加在沈家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地还给你!”2他盯着我,
眼神里翻涌着我不知道的情绪。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挣扎。
“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这里?”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悲凉。“沈清辞,
从你踏进这金銮殿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去,对不对?”我没说话。算是默认。
阿爹说过,沈家儿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回去。哪怕同归于尽,
我也要拉着萧景渊一起。“朕不会让你死。”他忽然说。声音很轻,
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我心里。“你什么意思?”我警惕地看着他。“沈家的罪,
朕可以既往不咎。”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留在朕身边,做朕的皇后。
”我愣住了。像是没听清他的话。皇后?他让我这个被他灭门的罪臣之女,做他的皇后?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萧景渊,你是不是疯了?”我攥着骨簪的手更紧了。
“你杀了我全家,现在让我做你的皇后?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会。”他很肯定地说。
“因为你想报仇。”“留在朕身边,你才有机会。”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很认真,
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我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把我困在他身边。既不让我死,
也不让我有机会真正报仇。他要让我活着,看着他坐拥万里江山,看着他后宫佳丽三千。
他要折磨我的心。“好。”我听到自己说。声音很平静,连我自己都惊讶。
萧景渊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快。“你同意了?”“是。
”我把骨簪重新藏回袖中。指尖触到簪身的凉意,我告诉自己,沈清辞,你不能冲动。活着,
才有机会。“但我有条件。”他挑眉,示意我说。“第一,厚葬沈家一百七十三口人,
用一品官员的礼制。”“第二,把当年诬陷沈家的太监和官员,交给我处置。”“第三,
在我没同意之前,你不能碰我。”这三个条件,每一个都像是在打他的脸。我以为他会拒绝。
毕竟他是皇帝,九五之尊,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罪臣之女跟他讲条件。可他却点了点头。
“可以。”他答应得很干脆。“不过,你也要记住你的身份。”“从今日起,
你就是朕的贵妃,住在长乐宫。”“皇后之位,朕会留着。”“但你若是敢耍花样,
沈家的坟墓,朕会让它再挖开一次。”3他的威胁像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攥紧了手,
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我知道。”我低着头,不让他看到我眼里的恨意。“陛下放心,
我不会耍花样。”至少现在不会。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身对旁边的宫女说:“带贵妃去长乐宫,好好伺候。”“是。”宫女走上前,
对我行了个礼。“贵妃娘娘,请跟奴婢来。”我跟着宫女走出金銮殿。雪还在下,
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刺骨。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萧景渊正站在殿门口,看着我。
眼神复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长乐宫很大,也很华丽。雕梁画栋,金砖铺地,
比我从前在沈府的院子还要漂亮。可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恶心。这每一块砖,每一片瓦,
都沾着沈家的血。宫女给我端来热水,让我洗漱。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一点也没有从前的样子了。从前的沈清辞,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可现在,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是杀父仇人的贵妃。“娘娘,
陛下让人送来了新的衣服和首饰。”宫女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里的衣服是粉色的,
上面绣着精致的桃花。首饰也是金的,上面镶嵌着宝石,闪闪发光。我看着那粉色的衣服,
忽然想起从前。萧景渊第一次见我时,我就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裙。他说,我穿粉色好看。
“拿出去。”我冷声说。“娘娘,这是陛下的心意……”“我让你拿出去!”我提高了声音。
宫女吓了一跳,连忙捧着托盘退了出去。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阿爹和阿娘的样子。阿爹在书房教我写字,阿娘在院子里给我缝衣服。还有哥哥,
他总喜欢逗我,说等我长大了,要给我找个最好的夫婿。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都被我曾经最爱的人杀死了。“娘娘,陛下来看您了。”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我睁开眼,
眼底的脆弱瞬间被恨意取代。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囚服。我就是要让他看到,
我穿着囚服,住在他的长乐宫。我就是要让他时时刻刻记着,他欠我的。萧景渊走进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我猜你没吃东西,给你带了点粥。”他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是一碗小米粥,还冒着热气。“尝尝,这是朕让御膳房特意给你做的,很养胃。
”我没动。只是看着他。“陛下这么关心我,不怕我在粥里下毒吗?”他笑了笑,拿起勺子,
舀了一勺粥,递到我嘴边。“如果你想杀朕,朕给你机会。”他的眼神很认真。
我看着那勺粥,又看了看他。忽然想起从前,我生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一勺一勺地喂我喝粥。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我猛地偏过头,
躲开他的手。“陛下还是自己喝吧。”“臣女贱命,配不上陛下亲手喂粥。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沈清辞,你就这么恨朕?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恨?”我看着他,笑了起来。“陛下觉得,
用‘恨’这个字,就能形容我对你的感情吗?”“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我恨不得让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双手紧紧攥着,
指节泛白。“朕知道你恨朕。”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但朕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逼不得已就可以诬陷忠良?
逼不得已就可以屠杀满门?”“萧景渊,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就是个为了权力,
不择手段的小人!”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我是小人?
”他盯着我,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愤怒。“沈清辞,你以为朕愿意杀沈家吗?
”“你以为朕看到你哭,看到你恨朕,心里不难受吗?”“如果不是……”他话说到一半,
又停住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他的手。“如果不是什么?
”“陛下倒是说啊!”“是不是又想编什么谎话来骗我?”“我告诉你,萧景渊,
我不会再信你了!”他看着我,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有痛苦,有无奈,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挣扎。“你会信的。”他忽然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
”“真相?”我嗤笑。“真相就是你杀了我全家,夺了我大胤的江山!”“除此之外,
没有别的真相!”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说:“好好吃饭,别折腾自己。”“你的命,
现在是朕的。”“朕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说完,他就走了。殿内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忽然觉得很无力。我恨他,我想杀他。
可我现在连靠近他都难,更别说报仇了。4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长乐宫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雪声。我想起阿爹临死前对我说的话。他说,清辞,活下去。
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查明真相,为沈家报仇。
我知道阿爹的意思。他是怕沈家的冤屈永远得不到昭雪。可现在,我虽然活着,
却被困在仇人身边。我该怎么报仇?萧景渊那么聪明,他肯定早就防着我了。“娘娘,
您醒着吗?”门外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我坐起身,警惕地问:“谁?”“娘娘,是我,
小翠。”是白天伺候我的那个宫女。我皱了皱眉,“有事吗?”“娘娘,奴婢有东西要给您。
”她说着,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这是什么?”我看着她手里的布包,
很警惕。“娘娘,这是沈大人的旧部托奴婢交给您的。”小翠压低声音说。“他说,
这里面有当年沈家被诬陷的证据。”我的心猛地一跳。证据?真的有证据?我连忙接过布包,
打开。里面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名字和日期。还有一枚印章,
是当年负责审理沈家案子的御史的印章。我看着那张纸,手都在抖。上面写着,
当年诬陷沈家通敌叛国的信件,是萧景渊让人伪造的。还有那些所谓的证人,
都是被他用家人威胁,才被迫作假证的。原来,阿爹说的是真的。沈家真的是被冤枉的。
萧景渊,他真的是为了夺位,不惜诬陷忠良,屠杀满门。“娘娘,您要小心。”小翠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担忧。“陛下的人看得很紧,奴婢也是冒着风险才把东西给您的。
”“您千万不要让陛下知道这件事。”我点了点头,把布包紧紧攥在手里。“谢谢你,小翠。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小翠摇了摇头,“娘娘,奴婢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沈大人是个好官,沈家不能就这么被冤枉。”“奴婢先退下了,娘娘您保重。
”小翠走后,我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布包。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阿爹,阿娘,哥哥。
我找到证据了。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萧景渊,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为你做的一切,
付出代价。第二天一早。萧景渊又来了。他还是像昨天一样,带来了早餐。
是我从前最喜欢吃的水晶包。“尝尝。”他把水晶包放在我面前。我看着那水晶包,
心里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利用手里的证据,给沈家报仇。“怎么不吃?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是不是不合胃口?”我摇了摇头,“没有。
”“只是没胃口。”他皱了皱眉,“是不是昨晚没睡好?”“长乐宫的床不舒服吗?
”我没说话。他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明天让工部的人来,把床换了。
”“换成你喜欢的紫檀木的。”我抬起头,看着他。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愧疚吗?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不懂。也不想懂。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原谅他。“陛下,
您不用对我这么好。”我看着他,语气平淡。“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您是怕我报仇,
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收买我。”“但我告诉你,没用的。”“沈家的仇,我一定会报。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你就这么认定,朕是在收买你?”“难道不是吗?”我反问。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痛苦。“沈清辞,你就不能相信朕一次吗?”“相信你?”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相信你这个杀了我全家的凶手?”他的指尖在桌沿划了一下,
留下道浅白的印子。“凶手”两个字像针,扎得他喉结滚了滚。“如果我说,
沈家的事有隐情。”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要被窗外的雪声盖过去。
“你会不会……”“不会。”我打断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萧景渊,
我亲眼看见阿爹被押上刑场。”“我亲耳听见你下的圣旨,说沈家通敌叛国。”“这些,
难道也是隐情?”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全藏了起来。“你先吃饭。
”他把筷子塞到我手里。“证据的事,我会给你一个说法。”“但不是现在。”我攥着筷子,
指节泛白。“说法?”“陛下的说法,就是让我等吗?”“等多久?”“等你坐稳了江山,
再把我这个碍眼的人处理掉?”他没答,只是拿起一个水晶包,递到我嘴边。“先吃,
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偏头躲开,水晶包掉在地上,摔成了碎渣。
豆沙馅溅在他玄色的龙袍上,像朵暗红色的花。殿里的空气瞬间僵了。宫女们吓得跪在地上,
头都不敢抬。他盯着地上的碎渣,半晌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里没了温度。“沈清辞,
别得寸进尺。”我站起身,和他平视。“我得寸进尺?”“陛下杀我全家,
我没当场用骨簪捅死你,已经算克制了。”我伸手摸向袖中,骨簪的尖儿抵着掌心。
“要不要试试,我现在能不能得寸进尺到你的喉咙?”他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
“你想捅就捅。”他往前走了一步,把脖子凑到我面前。“反正这江山,
本来也该有沈家的一半。”“你杀了朕,就当……还你沈家一条命。
”我攥着骨簪的手颤了颤。他眼底的绝望太真实,让我忽然有点慌。
可一想到阿爹临死前的眼神,我又狠下心。“我要的不是一条命。
”“是沈家一百七十三口人的命!”“是你欠我的,全部都要还!”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5我心里一紧。太后,萧景渊的生母。
当年沈家倒台,她在背后推波助澜,没少出力。她来干什么?萧景渊往后退了一步,
整理了一下龙袍。“让她进来。”很快,一个穿着明黄色宫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头上插着赤金镶珠的凤钗,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一看就不好惹。她扫了我一眼,
眼神里满是鄙夷。“皇帝,哀家听说,你把个罪臣之女封了贵妃?”“还让她住在长乐宫?
”萧景渊皱了皱眉,“母后,此事朕自有安排。”“安排?”太后冷笑一声,走到我面前。
“哀家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她是沈家人,是你的仇人!”“你把她留在身边,
就不怕她哪天给你一刀?”我抬眼看着太后,没说话。心里却在冷笑。她倒是比萧景渊清醒。
知道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报仇。“母后,清辞她……”“陛下!”太后打断他,语气很冲。
“哀家不许你这么叫她!”“一个罪臣之女,配得上陛下这么叫吗?”“今日哀家来,
就是要告诉你。”“要么把她贬为庶人,扔进冷宫。”“要么,就赐她一杯毒酒,
了断了干净!”萧景渊的脸色沉了下去。“母后,朕说过,此事朕自有安排。”“你不必管。
”“不必管?”太后气得发抖,指着我。“哀家是太后!是你的生母!”“这后宫之事,
哀家凭什么不能管?”“你要是执意护着她,哀家就去太庙跪着,让列祖列宗评评理!
”萧景渊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我看着他们母子争吵,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太后想让我死,
萧景渊却不让。或许,我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太后娘娘说的是。”我忽然开口。
太后和萧景渊都看向我。“臣女确实是罪臣之女,不配留在陛下身边。”“更不配住长乐宫。
”我低下头,装作顺从的样子。“太后娘娘要是想赐臣女毒酒,臣女愿意喝。
”太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萧景渊也皱起眉,“沈清辞,你别胡说!
”我抬起头,看着萧景渊,眼神里满是“委屈”。“陛下,臣女知道您对臣女好。
”“可臣女不能连累您。”“太后娘娘说得对,臣女是您的仇人。”“留在您身边,
只会让您背负骂名。”“倒不如……让臣女死了干净。”太后立刻附和,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知道,就赶紧把毒酒喝了!”她说着,
对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刻端着一杯酒上前,递到我面前。酒杯里的酒是深红色的,
一看就有毒。我盯着那杯酒,心里却一点也不慌。我知道,萧景渊不会让我喝。
他还需要我活着,需要用我来掩盖他的罪行。果然,萧景渊一把挥开太监的手。
酒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毒酒渗进青砖缝里,留下深色的印子。“母后!
”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谁让你擅自做主的?”“朕说过,她不能死!”太后也怒了,
“皇帝!你为了一个罪臣之女,竟然跟哀家发脾气?”“你忘了,
当年沈家是怎么跟你作对的?”“你忘了,你父皇是怎么被沈家气死的?”“你现在护着她,
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够了!”萧景渊低吼一声。“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父皇的死,跟沈家没关系!”“你别再胡说八道了!”太后被他吼得愣了一下,
随即又哭又闹起来。“哀家胡说八道?”“皇帝,你现在眼里只有这个女人!
”“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给你们腾地方!”她说着,
就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宫女们吓得赶紧拉住她。萧景渊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在压抑着怒火。“母后,您别闹了。”“朕答应您,会好好管教她。
”“以后不让她惹您生气,行吗?”太后停住哭闹,瞪着我。“管教?
”“哀家看你是舍不得管教!”“今日哀家把话撂在这。”“要么她死,要么哀家死!
”“你自己选!”萧景渊看着太后,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满是挣扎。我心里冷笑,
面上却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陛下,您别为难。”“臣女……臣女愿意死。
”“只要能让太后娘娘消气,只要能不让陛下为难。”“臣女死而无憾。”我一边说,
一边往柱子那边走。装作要***的样子。萧景渊果然急了,快步上前拉住我。“别傻了!
”他攥着我的手腕,力气很大。“朕不会让你死的。”他转头看向太后,语气带着一丝妥协。
“母后,朕答应您,把她送到别宫去。”“不让她住在宫里,这样您总该满意了吧?
”太后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满意。但她看萧景渊的态度很坚决,也不敢再逼得太紧。“别宫?
”“哪个别宫?”“西郊的静心苑。”萧景渊说。“那里偏僻,不会打扰到母后。
”太后想了想,点了点头。“好。”“但你得保证,不许私下见她!
”“要是让哀家知道你去见她,哀家绝不饶你!”萧景渊咬了咬牙,“好,朕答应您。
”太后这才满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殿里终于安静下来。
萧景渊松开我的手,他的掌心全是汗。“你刚才,故意的?”他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我没否认,“是。”“太后想让我死,陛下不想让我死。
”“我不过是顺着你们的心意,演了场戏而已。”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就不怕,
朕真的让你死?”“不怕。”我看着他,“因为陛下需要我活着。”“需要我活着,
来证明你不是个滥杀无辜的暴君。”“需要我活着,来堵住天下人的嘴。”他的脸色变了变,
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静心苑虽然偏僻,但环境还不错。
”“你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朕再接你回来。”“不用了。”我打断他,
“静心苑很好。”“至少那里没有你的龙袍,没有你的桃花酥。
”“没有这些让我恶心的东西。”他的眼神暗了暗,“你就这么不想见朕?”“是。
”我回答得很干脆。“看见陛下,我就会想起阿爹临死前的样子。
”“想起沈家一百七十三口人的血。”“陛下觉得,我应该想见你吗?”他没再说话,
只是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说:“静心苑的人,
都是朕信得过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让他们去告诉朕。”“朕会派人给你送去。
”说完,他就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冷笑。信得过的人?不过是监视我的人罢了。
但没关系。只要能离开皇宫,只要能离他远一点。我就有机会,利用手里的证据,
联系沈家的旧部。到时候,就是萧景渊的死期。6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送到了静心苑。
这里确实偏僻,周围都是树林,除了几个看守的侍卫和宫女,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苑子里有个小池塘,池塘边种着几棵柳树。现在是冬天,柳树的叶子都掉光了,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看起来很荒凉。负责伺候我的宫女叫小兰,是个很文静的姑娘。
她话不多,做事却很细心。“娘娘,您先歇会儿。”小兰给我端来一杯热茶。
“奴婢去给您收拾房间。”我点了点头,接过热茶。茶是温的,刚好能入口。
我看着窗外的雪景,心里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小翠说,沈家还有些旧部在京城。
我得想办法联系上他们。只有跟他们联手,才有机会扳倒萧景渊。就在这时,
小兰忽然跑了进来,脸色很慌张。“娘娘,不好了!”“外面来了几个侍卫,
说要搜查静心苑!”我心里一紧。搜查?是萧景渊派来的?还是太后?“他们有没有说,
为什么要搜查?”我问。小兰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只说,奉了上面的命令,
要搜查所有房间。”“娘娘,您藏在床底下的布包……”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布包还在床底下。里面有沈家被诬陷的证据。要是被他们搜走了,
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为沈家报仇了。“小兰,你先出去应付一下。”我对小兰说。
“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们等一会儿再搜查。”“我马上把布包藏起来。”小兰点了点头,
赶紧出去了。我立刻跑到床底下,把布包拿出来。我看着布包,心里很着急。藏在哪里好呢?
柜子里?不行,他们肯定会搜。箱子里?也不行。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桌子上的花瓶。
花瓶很大,里面插着几枝干枯的梅花。我灵机一动,把布包塞进花瓶里,再把梅花插回去。
这样一来,除非他们把花瓶打碎,否则根本找不到。刚藏好,外面就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我们奉了太后的命令,搜查静心苑!”“请贵妃娘娘配合!”我整理了一下衣服,
走出房间。几个穿着盔甲的侍卫站在院子里,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贵妃娘娘。
”那男人抱了抱拳,语气很不客气。“奉太后娘娘的命令,搜查静心苑。
”“还请娘娘不要阻拦。”我冷笑一声,“太后娘娘还真是上心。”“不过是个偏僻的别苑,
难道还能藏什么东西不成?”“有没有藏东西,搜了就知道。”那男人说着,
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搜!”侍卫们立刻冲进各个房间,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
小兰站在我身边,脸色很白。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慌。我知道,他们找不到证据。
果然,过了一会儿,侍卫们就出来了。“大人,没搜到什么东西。”为首的男人皱了皱眉,
看向我。“娘娘,您确定没有藏什么不该藏的东西?”“要是让我们搜出来,
后果您是知道的。”我看着他,眼神冰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怀疑本宫藏了东西?”“本宫是陛下亲封的贵妃,就算是太后娘娘,
也不能这么羞辱本宫吧?”那男人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他虽然是太后的人,
但也不敢公然得罪我这个贵妃。“娘娘息怒。”他连忙抱了抱拳,“是属下失言。
”“既然没搜到东西,那属下就先告退了。”说完,他就带着侍卫们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证据没被搜走。小兰也松了口气,“娘娘,刚才吓死奴婢了。
”“没事了。”我对她说。“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慌。”“有本宫在。”小兰点了点头,
“是,娘娘。”我回到房间,走到花瓶前。把布包拿出来,打开看了看。证据还在。
我松了口气,把布包重新藏好。现在,我更确定了。太后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这么着急搜查静心苑,肯定是想找到沈家被诬陷的证据。不行,
我得尽快联系上沈家的旧部。否则,夜长梦多。当天晚上,我让小兰去给我打热水。
趁她不在的时候,我从布包里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沈家旧部的联系方式。
是一个在京城开客栈的老板,姓王。我把纸条 memorize 下来,然后把纸条烧掉,
灰烬扔进了池塘里。做完这一切,我才松了口气。现在,就等机会联系王老板了。第二天,
小兰告诉我,静心苑的食材不够了,需要派人去京城采购。我眼前一亮,这是个好机会。
“小兰,”我对她说,“你去跟管事说,让你去京城采购。
”“就说本宫想吃京城那家老字号的点心,只有你知道在哪里买。”小兰愣了一下,“娘娘,
可是……侍卫们不会让奴婢去的吧?”“放心。”我对她说,“你就这么说,
他们要是不同意,你就让他们来问本宫。”“本宫会跟他们说。”小兰点了点头,“好,
奴婢这就去。”没过多久,小兰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容。“娘娘,成了!
”“管事同意让奴婢去京城采购了!”“侍卫们也没说什么。”我笑了笑,“好。
”“你去京城之后,先去城南的悦来客栈。”“找到老板王大叔,就跟他说‘沈家有女,
盼归故里’。”“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小兰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娘娘,
您是想……”“嗯。”我点了点头,“王大叔是沈家的旧部。”“我需要他帮忙,
联系其他的旧部。”“小兰,这件事很危险。”“你要是害怕,现在可以告诉本宫。
”“本宫不会怪你。”小兰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却抬头看着我,眼神亮得很。“娘娘,
奴婢不怕。”“沈大人当年救过奴婢全家的命,这点风险算什么。”“您放心,
奴婢一定把话带到。”我看着她,心里暖了暖。在这满是算计的地方,还有人愿意真心对我。
“好。”我从腕上褪下一支银镯子,递给她。“这个你拿着,路上要是遇到麻烦,
就说是长乐宫的人。”“一般人不敢拦你。”小兰接过镯子,小心收进怀里。“谢娘娘,
奴婢明天一早就出发。”第二天一早,小兰就背着包袱走了。我站在静心苑的门口,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心里又盼又怕。盼着她能顺利联系上王大叔,
怕着她路上出意外。这一天,我坐立难安。一会儿在院子里转圈,一会儿又趴在窗边看。
直到傍晚,才看到小兰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我赶紧跑过去,“怎么样?”小兰喘着气,
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娘娘,成了!”“王大叔说,看到暗号就知道是您的人。
”“这是他给您的回信。”我接过纸条,手都在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证据收好,
三日后亥时,后山破庙见,带可信之人。”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终于,有希望了。
“小兰,你立大功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去歇会儿,喝点水。”接下来的两天,
我表面上装作平静,暗地里却在准备。我把布包里的证据重新整理了一遍,
放进一个贴身的香囊里。又找了件深色的衣服,准备那天晚上穿。小兰也在偷偷准备,
她找了把锋利的短刀,藏在袖中。“娘娘,那天晚上肯定不安全。”她把刀递给我,
“您拿着这个,防身用。”我接过刀,点了点头。“你也小心,别跟丢我。
”终于到了第三天。白天过得格外慢,太阳像是钉在天上一样。好不容易等到天黑,
等到亥时。我和小兰换了深色的衣服,趁着侍卫换班的空隙,偷偷溜出了静心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