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大宅坐落在江南水乡的边缘,三代经营丝绸生意,虽不是一城巨富,却也是人人尊敬的书香门第。
宅子建于百年之前,那些深褐色的木梁至今还散发出古老的气息,青石板铺就的庭院在秋雨中闪闪发光。
但自顾云深患上"寒髓症"后,一切似乎都暗淡了下来。
往日来访的生意伙伴逐渐少了,代之以各种医者和道士——他们带着各种医疗工具和法器,充满希望地进门,又带着无奈与遗憾地离开。
整个顾家上下都蒙上了一层忧伤的阴影。
唯有沈氏始终坚信,儿子的症状并非诅咒,而是某种......转机的前兆。
第三天,招生使者到了。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显得既柔和又神秘。
老管家来敲了顾云深的房门:"少爷,有位仙人在大厅里等您。
"仙人?
顾云深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他赶紧换上了最体面的衣服,然后被搀扶着来到了正厅。
进入大厅的一瞬间,顾云深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同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独特的、清冷的气息,与他二十年来所呼吸的凡间空气完全不同。
就连光线似乎都不一样了——那些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在这位使者周围显得格外明亮,仿佛世界都为他而改变。
那是一位年约西十的中年道人,穿着玉虚宫标志性的青色长衫,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长剑。
他的眼神清冷而深邃,一扫而过就能看穿人心。
他叫做玄松,自称是玉虚宫的外事长老。
"顾公子,久仰大名。
"玄松坐在主位上,品着沈氏亲自奉上的茶。
他的目光在顾云深身上停留了许久,尤其是那块怀中的暖玉。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在他的眼神里闪过。
顾云深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在一旁坐下。
他能感受到玄松那份目光中的深意,虽然不明白其含义,但他本能地感到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公子体质特殊。
"玄松突然说,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沧桑感,"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某种......独特的气息。
"沈氏在一旁紧张地坐着,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实不相瞒,"沈氏开口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儿自幼患有寒髓症,各地医者都查不出病因。
不知道......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修行?
"玄松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放下了茶杯,然后缓缓地说:"这样吧,我给顾公子三个月的时间适应。
若三个月后还想继续修行,就正式入我玉虚宫。
若不想,我们也不勉强。
如何?
"这简首是天大的幸运。
三个月的试验期,意味着顾云深有机会真正体验仙门的生活,而不是仓促地做出决定。
沈氏握住了儿子的手,用力地挤了一下。
那是鼓励,也是期许。
顾云深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暖玉在胸口泛起的温暖。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有力而坚定。
"云深愿意。
"他用了从未有过的清晰嗓音说出这句话。
就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冷意从他的身体内部泛起。
他下意识地握紧暖玉,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玄松眯起了眼睛。
那道冷意,他感受得清清楚楚——那不是普通的疾病症状,而是某种......血脉的排斥反应。
他看向沈氏,然后看向顾云深怀中的暖玉,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确认。
"不错。
"他低声说,仿佛在对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