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光月光星光投影仪

护士站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零七分，林夏被突如其来的停电惊得打翻了水杯。

玻璃碎裂声在寂静的住院部格外刺耳，她弯腰去捡碎片时，

突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谁？"她举着忽明忽暗的应急灯朝声源处照去，

监控屏幕泛着幽蓝的光，画面里空荡荡的走廊正同步传来脚步声。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护士服领口，林夏抓起对讲机的手不住发抖。脚步声在护士站外骤然停止。

林夏屏住呼吸盯着磨砂玻璃，一道细长的黑影正从门缝里渗进来。她猛地拉开抽屉，

三天前失踪的17床病人张慧芳的病历本正摊开着，出院日期栏潦草地写着今天日期，

但页脚残留的住院记录复印件上，分明盖着死亡证明的红章。"小林？你怎么还没去巡房？

"护士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指甲深深掐进林夏肩膀。

年过五十的女人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白大褂下摆沾着暗褐色污渍。

逃生通道的铁门突然被撞开，冷风裹着消毒水与腐臭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披头散发的女人佝偻着背，病号服上结满黑色血痂。

"他们说我能出院了......"她缓缓抬头，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可我的骨头还留在手术室啊。

"林夏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女人的头正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翻转，

露出护士长半小时前刚注射过镇定剂的脸。沾血的牙齿开合间，

飘出张慧芳入院时唱的儿歌旋律。"快按住她！"护士长抄起金属托盘砸在女人后颈，

林夏却看见对方扭曲的四肢像提线木偶般抽搐着爬上天花板。更多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整层楼的病房门开始有规律地撞击门框。晨光穿透玻璃时，林夏在监控室反复回放录像。

画面里她始终独自在护士站徘徊，而凌晨三点十五分的红外影像中，

她身后悬着七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护士长擦掉嘴角的血迹，

将写着"实验体回收失败"的报告塞进碎纸机，张慧芳的病历首页，

死亡日期停留在三个月前。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手机电筒的冷光，

她将张慧芳的病历本翻到最后一页。死亡证明复印件右下角的日期被涂改液覆盖，

透光时能看见原始日期是2023年7月15日——正是三个月前医院进行消防演练的日子。

"小林？"护士长的声音在档案室门外响起，林夏慌忙把病历塞进其他档案夹中间。

柜门合拢的瞬间，她瞥见隔壁档案夹上"陈国栋"的名字，

那个肺癌晚期病人上周刚被家属接走，

此刻他的死亡证明复印件却在"出院记录"栏里若隐若现。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逼得她躲进资料柜后方，手机不慎滑落在地。

亮起的屏幕照亮脚边散落的文件，褪色的"尸体解剖同意书"上，

家属签名处按着七个深浅不一的血指印。"你在找这个吗？"护士长举着林夏的手机，

屏幕上是她刚拍下的死亡证明对比图。女人用美工刀划开张慧芳的病历本，

被刮落的涂改层下露出更多信息——主治医师签名栏的笔迹和死亡证明签署人完全相同，

而那位医生早在半年前就跳楼自杀了。整排档案柜突然开始震动，

泛黄的纸张像雪片般喷涌而出。林夏接住一张飘到眼前的术后护理记录，

患者姓名栏的墨水正在诡异地褪色，最后变成张慧芳入院时填写的字迹。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17床监控镜头拍到张慧芳自己拔掉呼吸机的画面，

但当时记录仪显示的时间分明是正午十二点。"医院墙里砌着三十七份死亡证明。

"护士长踩着满地纸页逼近，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褪色墨水笔，

"每个被选中的病人都会有两份病历，就像人都有两副骨头。

"她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多肢怪物，指尖滴落的黏液在地面蚀刻出"7月15日"的日期。

档案室顶灯突然炸裂，黑暗中响起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林夏摸到门把手时，

整面档案柜轰然倒塌，上百张死亡证明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人脸。

她看清那些死亡日期都在每月15日，而患者照片的眼眶里正渗出黑色黏液。

"你以为她真的逃出去了？"护士长抓住林夏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最新版电子病历屏上。

张慧芳的实时定位图在市区疯狂闪烁，每个红点都对应着医院历年失踪的护工住址。

当最后一个红点与林夏的出租屋重合时，

所有显示屏同时跳出三个血淋淋的日期——她看到自己的身份证有效期截止日正在其中。

林夏的工牌在档案室扫描器上发出异常蜂鸣，绿色指示灯突然变成血红色。

她看着屏幕上弹出的两个姓名栏——左侧是她的入职照，

右侧照片里的女人正用指甲刮擦电子屏，每划一次，林夏工牌上的芯片就脱落一片。

"实习生权限只能查看表层病历。"护士长三天前的警告在耳边回响，

但此刻林夏手中的磁卡轻易刷开了B2层加密档案库。冷气混着福尔马林味的白雾涌出，

铁架上密密麻麻排列着蓝黑两种文件夹，每个都标注着相同的患者编号。

她颤抖着抽出自己的蓝色文件夹，入院记录显示三天前因急性肺炎住院。

然而夹在CT报告里的缴费单存根上，患者签名赫然是张慧芳的字迹。

更可怕的是病程记录正在实时更新，此刻正浮现出她昨夜在护士站值班的详细描述，

甚至包括她偷拍死亡证明时手抖了几次。"这才是你的本体病历。

"护士长幽灵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黑色文件夹被扔在解剖台上。

林夏看到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尸体认领书上，

死亡时间正是上周暴雨夜——那晚她明明在给3床换导尿管。

泛黄的尸检报告夹着张出租屋照片，她今早喝剩的半杯牛奶还摆在餐桌上。

解剖台无影灯突然大亮，所有蓝色文件夹开始自动翻页。

林夏惊恐地发现每个医护人员的档案都有黑白两套，当她把两本陈国栋的病历叠合透光时，

X光片上的骨骼竟然组成了护士长的轮廓。黑色墨迹在纸面游走，

将她的工作证编号移植到张慧芳的电子病历中。"每替换一个实验体，

就要用活人病历覆盖死人病历。"护士长举起装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林夏的护士服口袋突然坠出七颗人类臼齿。那些牙齿自动拼成她今早打卡时的电子时钟，

当数字跳转到15:00时，档案库所有铁架开始渗出骨髓状的黏液。

林夏在黏液倒影里看见两个自己正在撕扯，穿护士服的那个脖颈后浮现出条形码。

她摸到后颈发烫的皮肤下真有凸起的纹路，

而黑色文件夹里的尸体照片正在同步变化——此刻躺在停尸床上的"林夏"，

右手还握着显示3:07的手机屏幕。

加密库的应急广播突然响起："现在进行本月第15日数据覆盖。

"林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蓝色病历被吸进碎纸机，

而黑色文件夹里的尸检报告正疯狂生成最新内容。

当她看见死亡原因栏出现"自体骨骼溶解"时，整层楼响起此起彼伏的骨骼断裂声。

护士长将注射器扎进林夏的条形码，蓝色液体涌入血管的瞬间，

她看见三十七个穿护士服的自己正从黏液里爬出来。

她们脖颈后的条形码闪烁着不同的失效日期，

而档案库墙体内传出规律的叩击声——那是历年失踪护工的指骨在敲打混凝土。

林夏在黏液沼泽里艰难跋涉，每走一步就有新的记忆灌入脑海。她突然想起入职那天，

护士长曾让她签署过两份截然不同的劳动合同——那份用紫色墨水打印的附件，

此刻正在她视网膜上重演：第七条写着"乙方自愿成为第十五期骨骼载体"。

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声，陈国栋的尸体制服从缝隙掉落。这个本该火化的老人穿着护工服，

胸牌照片正逐渐变成林夏的脸。当他张开嘴发出预警时，

林夏看见他的舌头上烙着和自己后颈相同的条形码，只是失效日期显示昨天。

"他们在每个护工骨髓里种了定位器。"陈国栋的声带像老式磁带卡顿，

递来半张被胃酸腐蚀的排班表。林夏的排班周期与月相完美重合，

每次夜班日期都对应着档案室的数据覆盖日。当她用带血的指尖触摸表格，

那些铅字突然化作蜈蚣钻进皮肤，

在后背拼出本市地图——七个红点正在妇幼保健院地下室闪烁。

护士长的白大褂从天花板垂落，袖管里伸出三十七根挂着工牌的钢索。

林夏的工牌突然变得滚烫，磁条里传出其他实习生的惨叫。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年招聘都是七人，为什么转正仪式总在七月十五日，

为什么自己的骨骼这周总在凌晨三点莫名刺痛。冷藏库的门突然洞开，

上百具挂着实习护工胸牌的骨架正在跳机械舞。它们随着林夏的心跳频率摆动，

当她的视线扫过第三排第七具骨架时，

那具骷髅突然抬手撕下颧骨——露出张慧芳被缝在颅骨内侧的脸皮。

"你要找的答案在负三层停尸房。"陈国栋的尸体制服开始渗血，在地面绘出医院剖面图。

林夏看到标着"基因培育室"的负三层与地铁隧道相连，

而隧道墙壁嵌满装着人体的琥珀状晶体，每个晶体表面都浮动着电子病历编号。

当她撬开通风井盖时，整座医院的照明系统突然切换成紫外线模式。

所有墙面浮现出荧光编码，

林夏的条形码在紫光下投射出全息倒计时：距离骨骼载体激活还剩15分钟。

她摸到肋骨间的异常凸起，用消防斧划开皮肤后，

一根刻着纳米电路的腿骨正在自动组装成钥匙形状。负三层的钛合金门前，

七个血指印正在门禁屏上蠕动。林夏将腿骨钥匙插入锁孔时，

听见整栋大楼响起骨骼复位的咔嗒声。门内传来黏稠的液体翻涌声，

三十七具浸泡在蓝色培养液里的"林夏"同时睁开眼睛，

她们的后颈条形码组成了完整的日历——从1998年7月15日开始，

每个日期都对应着一名护工的失踪案。培养舱突然全部爆裂，克隆体们爬向中央控制台。

林夏看到自己的入职体检报告在屏幕上分解成DNA链，

而监控画面显示护士长正将美工刀插进心脏，涌出的蓝色血液里漂浮着微型芯片。

当克隆体的手掌按在林夏额头时，

听见医院地底传来远古生物般的心跳——那是用三千具人类骸骨搭建的生物计算机正在启动。

林夏的肋骨在胸腔内共振，与地底传来的心跳形成诡异共鸣。当她踩碎第十三个培养舱时，

飞溅的蓝色液体在空中凝成悬浮键盘，

每滴液体都映着不同年份的监控录像——2003年7月15日的手术台上，

第一代骸骨计算机正用死者腓骨组装二进制编码器。整座实验室突然倾斜45度，

三千具骸骨从墙体剥离，在林夏面前拼出环形操作台。她看见自己的股骨被嵌在核心凹槽，

DNA螺旋状的导线正从骨髓腔里钻出。天花板垂下数百根神经纤维，

末端连接着那些失踪护工的眼球，此刻正投射出全市电力系统的全息模型。

"这才是真正的入职培训。"护士长的声音从骸骨扬声器里传出，林夏的臼齿突然脱落，

在操作台上滚成微型骨骰。骰子停转时显示数字7，所有培养舱的克隆体开始同步融化，

她们的脑组织通过神经纤维汇入主控台，在颅骨显示屏上拼出"意识上传进度97%"。

林夏抠出正在发热的尾椎骨，发现上面刻着纳米级电路图。当她将骨头插入控制面板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