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后，他们每天都在重复我们相遇的那一天

我离开后，他们每天都在重复我们相遇的那一天1 日囚笼这是我第一万次在这个清晨醒来。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精准地洒在顾言英俊的侧脸上，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那是楼下花圃的味道。再过三分钟，他会准时睁开眼睛，

给我一个堪称完美的早安吻。然后他会笑着说：“舟舟，早安。猜我给你做了什么早餐？

”我会回答：“法式吐司和手冲咖啡。”他会刮一下我的鼻子，宠溺地说：“真聪明，

我的女孩。”一切都和我们相遇的那天一模一样。分秒不差。我叫林舟。

我被困在了我和顾言我相遇的这一天。永远是六月十二日，星期六，天气晴。起初，

我以为是某种既视感。当第二天醒来，顾言说着一模一样的话，做着一模一样的事，

我感到了荒谬的恐慌。第三天，第四天，第十天……当重复变成日常，

恐慌就变成了麻木的绝望。我试过挣扎。我曾在他开口前就说出早餐的答案，他会愣一下，

然后笑得更开怀：“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曾在他吻下来之前猛地推开他，

尖叫着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会温柔地抱住我，以为我在做什么新奇的角色扮演游戏，

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哄我：“好了好了，我的小演员，别闹了，早餐要凉了。

”我也曾打碎过他端来的早餐，歇斯底里地掀翻桌子，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是不是疯了。

他眼中的宠溺会第一次褪去，换上一种深沉的、我看不懂的悲伤，然后他会轻轻抱住我，

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舟舟，别怕，一切都会好的。今天会是完美的一天。”然后，

无论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造成了多大的混乱，只要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一切都会重置。我会再次在六月十二日的清晨醒来，身边是毫不知情的、永远爱我的顾言。

而我，是这个完美循环里，唯一的BUG。一个拥有所有痛苦记忆的清醒者。我计算过，

如果按一年365天来算，今天，是我被困在这里的第二十七年又一百五十五天。

整整一万天。我的心理年龄已经从二十二岁，变成了近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可我的身体，

永远停留在了最美好的二十二岁。顾言也是。他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

在画展上对我一见钟情的二十五岁男人。多么可笑。多么可怖。一开始的几年，我几乎疯了。

我尝试过各种方法逃离这个循环。自杀是最直接的，但没用。无论我是跳楼还是割腕，

午夜一到，我都会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迎接新一轮的六月十二日。后来我才明白，

这个循环，是一个完美的闭环。它不允许任何意外。我，林舟，和顾言，

以及他那看似完美的家庭，都被永远地封印在了这一天。而今天，是我第一万次经历这一天。

我决定做个了断。2 真相初现“舟舟，早安。猜我给你做了什么早餐？”顾言如期醒来，

声音里带着晨起的微哑，性感又温柔。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答他。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张我爱了又恨了，熟悉到骨子里的脸。这张脸曾经是我所有幸福的源头，

现在却是我无尽牢笼的象征。顾言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撑起身子，

担忧地抚上我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顾言，”我开口，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今天，是你第一万次问我这个问题。”他愣住了，

随即失笑：“一万次？舟舟，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们才刚认识啊。”“不，”我坐起身，

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眸里，此刻只有纯粹的无辜和茫然，

“我们不是刚认识。我认识你，已经一万天了。”我一字一句，

清晰地告诉他：“我被困在了今天，六月十二日。我每天醒来，都要重复我们相遇的这一天。

我已经重复了整整一万次。顾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死死地盯着他，

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在过去的九千多次循环里，我无数次这样质问过他。

他的反应永远是温柔的安抚，强大的耐心，仿佛我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但今天，

我从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一闪而过的慌乱。是的，就是慌乱。

像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被戳破了一个小小的洞。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原来，

他不是不知情。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我头脑发昏。这么多年，

我一直以为他是和我一样的受害者，只是他没有记忆。我为他感到悲哀，

也为自己独自承受秘密而痛苦。可如果……如果他知道呢？如果这个完美的牢笼，

本就是他为我亲手打造的呢？“舟舟，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总说这些奇怪的话。

”他避开了我的视线，起身下床，“我去把早餐端过来，你先洗漱。”他逃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我笑了。不是微笑，

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充满了悲凉与荒谬的冷笑。原来如此。

原来我不是唯一的清醒者。我是唯一的，囚徒。

3 囚徒觉醒今天的流程和过去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一样。吃过“第一次”的早餐，

我们会去市中心的现代艺术馆。在那里，顾言会假装和我“偶遇”，

然后用他渊博的艺术知识吸引我，最后绅士地要走我的联系方式。这是我们相遇的剧本。

完美，浪漫，像一部精心编排的电影。我换上那条白色的连衣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

鲜活，眼眸清澈，对未来充满憧憬。这是二十二岁的林舟。可我知道，镜子里的，

只是一具皮囊。皮囊之下，是一个被时间反复碾压，灵魂已经干涸枯萎的怪物。

我跟着顾言走出公寓，阳光刺眼。街道上的行人，咖啡店的服务生，

美术馆的保安……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们是这个巨大舞台上的NPC，日复一日，说着同样的台词，做着同样的动作。

走进艺术馆，冷气扑面而来。顾言在我身边，开始扮演一个偶然邂逅的陌生人。

他会先在雷诺阿的画前驻足，然后在我看莫奈的《睡莲》时，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身边，

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这幅画的光影，真是绝了。”我没有走到《睡莲》面前。

我径直走向了展厅中央一个名为《囚》的雕塑。那是一个被无数透明丝线缠绕的人形，

他/她挣扎着，呐喊着，却无法挣脱。过去的我，从不曾注意过这个雕塑。今天，我却觉得，

那个人形，就是我自己。顾言的剧本被打乱了。他有些无措地跟在我身后，几次想开口，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顾言，”我背对着他，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显得有些飘忽，

“你知道这个雕索的含义吗？”“舟舟……”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它说，最温柔的束缚，

往往是最残忍的牢笼。”我转过身，看着他，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

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个圣洁的天使。可我知道，他是魔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声音很轻，却带着万钧的重量，

“为什么要创造这样一个世界，把我关起来？”顾言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完美的、温柔的、宠溺的面具，寸寸龟裂。他沉默着，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不说话？

”我逼近一步，“是不敢说，还是不屑说？你觉得把我当成一个宠物，一个玩偶，

养在你设计的完美世界里，很有趣吗？”“我没有！”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舟舟，我是在保护你！”“保护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用一个永恒的牢笼来保护我？剥夺我的时间，我的人生，我的未来，我的一切！

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周围零星几个“游客”的侧目。

他们脸上带着程序化的困惑表情，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欣赏自己的艺术品。这个世界，

除了我们，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顾言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他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捏疼了我，“你忘了那场车祸了吗？你忘了你躺在ICU里，

医生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吗？我不能失去你！我绝对不能！”车祸？ICU？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东西。我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六月十二日之前。

看着我茫然的表情，顾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不好吗？

忘记所有痛苦，只留下我们最美好的一天。我们可以在这里，永远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不好吗？”“不好！”我奋力挣开他的手，连连后退，“那不是我的人生！哪怕是痛苦的，

悲伤的，那也是我自己的人生！你没有权利替我决定！”“我有！”他低吼道，

英俊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我是你的爱人！我爱你！我为你做的一切，

都是因为我爱你！”“爱？”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突然觉得无比陌生。我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你的爱，真让我恶心。

”4 永恒之殇按照剧本，晚上我们会去山顶的一家法式餐厅，

那里有最好的夜景和最浪漫的氛围。顾言会在那里，正式向我告白。今天，我们没有去。

争吵之后，顾言强行把我带回了家。不是我们那间温馨的小公寓，

而是顾家那栋位于半山腰的、森严如城堡的别墅。我第一次知道，

原来在这个六月十二日的世界里，还存在着这个地方。客厅里，顾言的父母都在。他的母亲，

那位永远优雅端庄的贵妇人，正姿态标准地品着红茶。他的父亲，那位不苟言笑的商业大亨，

正拿着一份永远也看不完的报纸。看到我被顾言拉进来，他们甚至没有一丝惊讶。

仿佛已经预演了无数遍。“谈谈吧，林小姐。”顾言的父亲放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