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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31

1今天下午我拿到无精症的报告,晚上妻子林瑶举着两道红杠说怀孕四周,

婚姻像有人从底部抽走一块木板。南山医院泌尿外科的走廊在一点四十还挤着人。

护士喊名字的时候,赵放这个名字像从别人的身体里被拎出来。周医生把报告往前推了一下。

“先别急着下结论。”周医生用笔点了两处数字。“炎症期,药物影响,休息不好,

都可能造成暂时性问题。”我点头。我盯着那行“未检出”的小字,像看一扇关上的窗。

周医生写了药单。“一个月复查。”“少熬夜,别喝酒,别自我吓唬。”我把报告折成两折,

又折成四折,塞进外套口袋。手机在震动。阿诚发来工地照片,

问周末能不能过去帮忙看水电。我回了一个“行”。走出医院的时候是两点一十,

太阳正晒在街心花坛的白石凳上。我坐了一分钟。报告在口袋里顶着胸口。我把它换到内侧,

像换了一个更深的口袋。回到公司已经两点五十。项目群在讨论周报,组长让三点半开小会。

我开了电脑,屏幕上的蓝光像一面水。三点二十我去了茶水间,按下热水,杯子里起雾。

我想起昨晚十二点半,林瑶还在沙发上改方案,靠垫被她压出一道折痕。

我把杯子放在会议室门口的边柜上。三点三十到四点,我盯着PPT第七页的那张流程图。

组长在说“这个节点要再压缩两天”。我点头。我的脑子里只有一行字在浮上来又沉下去。

“一个月复查。”六点一十我打卡下班。地铁里一位男孩靠在门边睡着了,手机差点滑落。

七点整我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牛奶。收银员问要不要参加会员,我说不用。

七点零五我拎着牛奶上楼。门口的脚垫被整齐对齐,像有人刚修正过角度。我推门进去,

客厅里没开灯,厨房有光。林瑶正在切番茄。菜板上的汁水红得很亮。“回来了。

”“回来了。”我把牛奶放进冰箱下层,门上的磁贴晃了一下。“今天怎么样。”“就那样。

”“累不累。”“还好。”林瑶把番茄倒进锅里,油花冒起来,像细小的雨。“你先洗个手,

等会就能吃。”我去了洗手间,镜子里的人像被蒸汽磨了一层糊。

我把报告从内侧口袋拿出来,放在洗手台下的抽屉里。

抽屉里有去年的旅行门票和一张旧发票。我看了两秒。我合上抽屉。饭桌上有番茄炒蛋,

有炒生菜,有一碗海带汤。“今天怎么不想吃肉。”“想清爽一点。”我们吃了五分钟,

没有人说话。林瑶放下筷子。“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嗯了一声。林瑶站起来,

从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盒。“今天中午我有点不舒服,就顺便买了。

”“我测了两次。”她递过来的是验孕棒,窗口里两道红线贴得很近。“怀孕四周。

”她说得很小心,像端着一碗热汤。我看着两道线。我听见冰箱的压缩机在低声响。

我把手心里的汗往裤缝里擦了一下。“去医院再看看。”“明天上午。”“我请假陪你。

”林瑶点头。“我已经在手机上挂了号。”“妇产科,九点二十。”“我们八点半出门。

”我点头。她把小盒子放回茶几,动作轻得像放一枚硬币。我看着她的侧脸。

我想到一件微小的事。今天早上七点五十,她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突然回头拉了我一下。

“雨伞。”“别忘了。”今天没有下雨。八点二十我们把碗筷洗好,

阳台上还有两条毛巾没干透。九点整我把垃圾拿下楼,楼道里有股柠檬清洁剂的味道。

我在垃圾桶边站了十秒。我把口袋里那张折了四折的报告又摸出来,看了一眼,又塞回去。

上楼的时候,我听见隔壁在看综艺节目,笑声贴着墙皮传过来。我推门进去,客厅的灯开着,

光打在茶几的木纹上。林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在看孕期注意事项。

“明早七点半我煮粥。”“你吃不吃。”“吃。”我走过去坐下。

我看见她把定位从“上班中”改成了“在家”。她以前很少改。我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

指尖碰到一根掉落的长发。我忽然想起结婚那天,

摄影师让我们在民政局门口举红本对着镜头笑。我和林瑶笑得很用力。

那是三年前的十月二十六,上午十一点四十五。我把视线拉回到茶几上的白色小盒。

“两道杠。”“怀孕四周。”“一个月复查。”三句话在心里像三根细线,系住同一个结。

林瑶把手机屏幕翻过来给我看。“医生建议最近别熬夜,别生气,别提重东西。

”“这条也给你看。”“准爸爸也要少熬夜,别喝酒。”我点头。我把杯子里的水喝尽了。

水凉透了。我把杯子放回杯垫上。“明天九点二十。”“嗯。”“我们一起去。

”2早上七点二十,电饭煲跳到保温。厨房里有白粥的味道。林瑶把粥盛进两个碗。

“先垫一口。”我点头。我喝了一口,舌尖被烫得有点麻。她把吐司切成两半。

“九点二十的号。”“别迟到。”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穿了那件口袋深一点的外套。

八点十五我们下楼。小区树叶在滴水,昨晚有人浇绿化。我在路边叫车。司机问去哪里。

“南山医院。”车窗外一排早点摊,油条像一串金色的旗子。林瑶把包放在腿上,

屏幕亮了一下。“到医院再看。”她把手机扣在包上。我看不见是谁发的。

八点五十八我们到医院门口。门诊大厅的电梯口排着队。“B超先不用急。”“先问门诊。

”她走得比我快两步。九点一刻,我们坐进诊室。产科医生戴着淡绿色口罩。

“末次月经时间。”“八月二十八。”林瑶回答得很快。医生在病历上写下日期。

“有早孕反应吗。”“有点困,胃口正常。”“先抽血查个激素,再做个早孕超。

”医生写单子。“注意休息。”“别熬夜,别提重东西。”“本周暂时避免同房。”我点头。

林瑶也点头。我们拿着单子去缴费。机器吐出一张发票,纸边有热气。“化验先去三号楼。

”我在前面带路。三号楼楼梯口有股碘伏的味道。九点四十,护士扎针,很快。

我看见她低头不看针头。“疼吗。”“还好。”抽完血,去一楼排队等超声。

走廊里坐了一排人。有人抱着纸杯,有人捂着肚子。墙上电视在循环播放孕产知识。

“孕早期避免剧烈运动。”“准爸爸要学会陪伴。”我看了两秒。我把视线移开。十点一十,

轮到我们。超声室内灯光很暗。医生拿起探头。“可能还早,先看看孕囊。”“放轻松。

”屏幕上出现一小片灰白。“宫内孕囊。”“考虑五周多。”“下周复查,

看看胚芽和心管搏动。”我听到“五周多”这三个字的时候,脑子像被人按了一下暂停。

她昨天说“四周”。医生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圈。“饮食清淡。”“别着凉。

”“一个星期后带着结果回来。”我们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多了两个婴儿车。

林瑶把B超单夹进文件袋。“先回家。”“我下午再上线。”“行。”电梯里有人在打电话。

“今天晚点过去。”“别等我吃饭。”我盯着电梯上的数字跳变。出电梯口,她去洗手间。

我在走廊等。等了两分钟,我把她放在座位上的包往旁边挪了一下。包口没拉紧。

里面有一张发票。我看见开单日期是昨天中午十二点四十三。科室写着“妇产科门诊”。

我把发票放回去,拉上拉链。林瑶出来的时候,手上有水痕。“走吧。”“嗯。

”门诊大厅的窗子很高,光打在地砖上,有一块亮斑。我们在自助机打印了化验单的取单码。

“下午三点后出结果。”她看了看时间。“我先回去开个会。”“你呢。

”“公司那边也要上报。”“我送你到地铁口。”我们在医院门口分开。她往左走。

我站在原地多停了十秒。我把口袋里的那张***报告拿出来,又塞回去。十点五十,

我给阿诚发消息。“周末我去工地。”“水电照旧。”他回了一个“好”。

我又打开手机的日历。八月二十八在一个周三。我把那一周的行程往前后翻了一遍。

八月底那周,我在工地加班到凌晨两点。周末我在外地,周日上午十点四十到的高铁站,

电子票还躺在出行记录里。我把屏幕关掉。我走到医院旁边的咖啡店,点了杯美式。

等咖啡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邮箱收件箱跳出一封新邮件。

“南山医院检验医学科:***常规报告发送通知。”我点开PDF。

第一行还是那句“未检出”。我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咖啡师叫号。我拿了杯子。杯壁烫手。

我把邮件最小化,打开相册。结婚那天的照片排在一个单独的文件夹里。

我们在民政局门口笑得过分用力。我把手机锁屏,走到窗边。窗外天色很亮,像把人往后推。

十二点整,林瑶发消息。“下午两点一个会。”“晚饭我做,你想吃什么。

”我回了一个“清淡点”。她回了一个“好”。我看见对话框上方她的备注名,

还是“阿瑶”。备注名没变,很多东西在变。下午两点四十,化验结果短信到了。

“HCG 7822。”“孕酮 21.3。”我把短信删了,没有点进详情。

我把早上的B超单和手机里的PDF一起折成同样大小,塞进同一个内侧口袋。

两张纸贴在一起,像两份对打的证词。我拉上外套的拉链。拉链有点涩。3下午五点五十,

组长把小会拖到了六点零五。PPT还停在第七页。我说“我再补两张流程图”,组长点头,

像把一个球丢回我这边。六点二十我从公司出来,风把门口广告伞吹得哗啦响。

我给阿诚发了条语音。“问你个事,生物学那种。”“排卵是末次月经后第十四天左右,

对吧。”他回了文字。“常规是这样,不同人会偏差,别把自己逼死。

”“你咋突然关心这个。”我回了一个“随便问问”。七点整我到小区门口的驿站。

快递小哥把一个白色纸箱推过来。“林瑶的。”我签了名。纸箱外壳印着“孕期营养”。

胶带封口上印了下单日期。“09-12 21:08”。我停了半秒。我把纸箱夹在腋下,

另一只手提着牛奶。电梯里有人按了十楼。我盯着数字跳动,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门口脚垫又被对齐过一次。客厅开着灯。饭桌上铺了餐垫。林瑶从厨房探出头。

“你怎么不提前说,我做了鱼汤。”我把快递放到玄关柜上。“给你的。”“营养包。

”她愣了一下。“我晚上随手买的。”“网络真快。”我看着那个“09-12”的小字,

像被荧光笔画过一样亮。我把视线移开。鱼汤的味道很淡。“今天不太想吃腥的。

”“我给你热了粥。”“好。”我们坐下吃饭。她拿起勺子又放下。

“医生说最近别提重东西。”“这个你帮我搬一下。”她指玄关那箱快递。“等会。

”我点头。我们沉默地吃了十分钟。她主动开口。“明天我请半天假。

”“上午去拿化验单纸质版。”“下午公司团建。”我看着她。“团建做什么。”“密室。

”她看我一眼。“累不累。”我说“不累”。我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碗底有一点米粒,

贴得很牢。她去厨房洗碗。水声盖住了别的声音。我走到玄关把快递搬进书房。割开胶带。

纸箱里有三样东西。一盒多维片。一瓶藻油DHA。一本孕期手册。手册扉页上贴着发票。

发票打印的交易时间和外箱一致。“09-12 21:08”。我把扉页又合上。

我把纸箱重新扣好,封口没再贴。我回到客厅。水声停了。她在擦灶台。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灭掉。我换了个角度。屏幕上浮过去一个名字,很快消失,

像在水下游过。“许泽。”我没听说过。她把抹布搭在水槽边。“你妈上次说周末去吃饭。

”“我想下周再去。”“我这周状态不太好。”我点头。“行。”她坐到沙发另一头。

“你明天几点出门。”“早上八点。”“我顺路。”她打开电视,声音压得很低。

我去洗手间洗手。洗手台下的抽屉被人动过。抽屉口那张旧发票换到了右边,

旅行门票压在上面。我的报告不在原来的位置。我把手擦干,慢慢把抽屉拉到最外。

报告躺在最底下一层,折痕不对。我昨晚是两折再对折成四折。现在是三折。我把它拿出来,

又塞回去,恢复昨晚的位置。我把抽屉合上。我在镜子前站了五秒。水汽慢慢退下去,

我的脸从模糊变清楚。我关掉灯。客厅里电视在讲一个综艺。嘉宾笑得很大声,

字幕飘在屏幕下方。林瑶把遥控器放在桌角。“你明天别喝咖啡。”“医生不是说了吗。

”“会影响睡眠。”我说“好”。我坐下。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又放回去。九点二十,

阿诚发来一条新消息。“别瞎想,所有的事都先用证据。”“医学也要复验。

”我把手机扣在腿上。茶几上有她刚擦过的水痕。水痕沿着木纹慢慢变浅。九点三十五,

门铃响了一下。物业送来一份通知。“明晚八点到十点停水。”我签了字。

“明晚我可能不在家。”她在厨房那边说。“团建结束会晚。”“你自己注意。

”我“嗯”了一声。十点整她去洗澡。浴室的水声均匀。我把她的包在沙发旁挪了一下,

像随手整理。拉链没拉紧。我没往里看。我把手缩回来。我坐回原位。水声还在。

我的手机又亮了一下。银行发来一条账单提醒。

“今日 12:43 POS 消费 268.00。”我愣了两秒。我点开详情。

支付设备号属于医院的自助机。时间和她昨天那张发票上的时间靠得很近。我把屏幕锁上。

水声停了。浴室门打开,蒸汽出来,像一朵白云。她披着浴巾出来。

“明早我六点半起来煮粥。”“你要不要加个鸡蛋。”“行。”她把头发拧干,

去卧室找发夹。卧室的灯开了一秒又灭了。我把客厅灯也关了。黑暗里,

窗外楼下有人按了喇叭。声音短促。我在床边坐下。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放在一边。

“你今天怎么不说话。”“累。”我说“有点困”。她关了床头灯,钻进被子。

“手机记得调成静音。”“别吵醒你自己。”“嗯。”我把手机调成震动。

屏幕在最后一次亮起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日历。末次月经“8/28”。小字标注“周三”。

我把屏幕按灭。夜里一点零五,我醒了一次。楼上有人挪家具,

木脚在地板上拖出很细的声音。我去厨房倒水。冰箱的灯在黑夜里显得很冷。

我把杯子放回杯垫上,经过书房门口的时候,门缝里透出一点薄光。书房灯没关。

我推门进去。桌上摊着那本孕期手册。扉页的发票被她折成了两折,塞在后页。

铅笔在旁边画了两个圈。“孕5–6周:胚芽可见,心管搏动出现”。

“孕早期注意事项:伴侣避免烟酒,规律作息”。字迹不是她平时的工整,是有点急的那种。

我把手册合上。我把灯关了。回卧室的时候,手机在枕头下面微微震了一下。一条短信。

“您预约的男科复查已排至下周三 09:20,请按时到诊。”挂号统一平台的号码。

我盯着“下周三 09:20”这几个数字。我没告诉任何人我要复查。

昨天下午周医生只是说“一个月复查”。预约不是我的手点的。我把短信删了。我躺回去,

盯着天花板。黑暗里我听见她很平稳的呼吸声。我把手背压在额头上,像给自己降温。

两张纸在衣柜里,和一部手机里的一段时间线,互相抵住。“宫内孕囊,五周多。

”“未检出。”我在心里把这两句话念了一遍。然后我把它们像两根针***同一个坐标。

坐标没有名字,只有一条细到几乎看不见的线。4早上六点三十,电饭煲跳到保温。

白粥很稀。林瑶把一个鸡蛋打进锅里,用筷子顺时针搅了五下。“今天别喝咖啡。

”“下午我团建,晚点回。”我点头。八点整我们一前一后下楼。

小区门口的安保在贴停水通知,红纸写着“20:00–22:00”。“我不在家,

你自己接盆水。”“行。”她拦了一辆车。“公司先。”我说“路顺”。

她在副驾系上安全带。“晚上别等。”“我回去发消息。”八点四十五我在公司打卡。

工位上有一瓶别人剩的矿泉水。我把报告放进抽屉最里面,压在一本样本册下。十点整,

组长在群里丢了一个需求单。我回了“收到”。屏幕左上角弹出一个小提醒。

“你与阿瑶的位置信息共享已暂停。”我盯了两秒。我点开对话框。“在开会。

”她发了一个手指放嘴边的表情。十二点二十食堂排队的人绕了一圈。我端着一个青菜饭,

坐到窗边。对面工地的塔吊把阴影压到马路上。我给阿诚发消息。“晚上你在北城吗。

”“有空。”“帮我看一个地址。”他发了定位。“北城万科广场,密室在三层东侧。

”“你又怎么了。”我回了一个“借你眼睛”。下午两点我把PPT发给组长。

组长回“辛苦”。我合上电脑。四点三十五她发来一张公司微信群的截图。

“团建分组出来了。”截图里有她的名字,后面跟着“第三组”。我把图片放大。

背景的白墙上挂着一个黑框时钟。时针在“七”,分针在“一”。我把手机缩回去。

五点五十我下班。地铁三号线往北,车厢很挤。十九点一十五我在北城万科广场下电梯。

商场中庭挂着巨大南瓜灯,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我走到三层东侧。密室门口有签到牌。

“夜航船”。前台女孩拿着小喇叭对两队人喊口号。我站在隔壁的奶茶店门口。

奶茶的蒸汽往外冒。十九点二十六,她出现。黑色风衣,白色球鞋,步子很快。

她在签到牌前停了一秒,像在找人。一个男人从另一侧走出来。“许泽。

”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对应的人。瘦,高,眼镜,工牌不是她公司的标。

他抬手打了个招呼。她把风衣领口往上提了提。“人齐了吗。”“差一个。”“你先进去,

我去拿票。”他们走进去了。我站在奶茶店边上的角落里。蒸汽在脸上化开又散掉。

十九点四十五,密室里传出一串尖叫。我往后退了半步。阿诚发来一张照片。

“地下停车场B2有一家仁和妇产门诊,今晚九点半以后人少。”我回“知道了”。

二十点整,我家那边开始停水。我把手机点亮又按灭,像给自己找一个节奏。二十点二十,

第三组的人陆续出来。有人拉着彼此的袖子笑。她没有出来。

“夜航船二号房的人再等十分钟,里面有个环节卡住了。”前台女孩把喇叭收回去。

二十点四十二,她出来了。额头有汗,呼吸有点快。“你还去不去。”有同事问。

“我得先回一趟公司。”她抬手看表。“有个文件要补。”那同事看了她身边的男人一眼。

“那你俩走吧。”“我们待会儿***。”她点头。她和许泽往下走。没有去地铁口。

没有去商场外的公交站。他们走向地下停车场。我慢了一步跟下去。B2层很空。灯有点暗。

二十点五十,车熄火的声音在柱子间被切成碎块。他们往最里侧走。

“仁和妇产”在一条安全通道后面,门脸很窄。门口的显示屏滚动播放“孕早期咨询”。

我停在电梯间的拐角后,能看见门的反光。二十点五十五,他们进去。前台抬头。

“挂号了吗。”“挂了。”许泽把手机递过去。“九点二十的号。”我把帽檐往下压了一点。

我的呼吸在口罩里的声音被放大。九点零三,一对年轻夫妻从里面出来。

男生抱着一袋B超单。女生捧着纸杯。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薄。九点一十五,

门开了一下。有人走出来接了个电话,又走回去。九点二十一,前台把一个小票递向门内。

“许先生,您这边先交一下。”“上午系统没扣上。”我把身子靠紧柱子。九点二十七,

她出来。她站在门口接水。她低头看了一眼微信。杯子里的水冒着小泡。

她把杯沿贴在嘴唇上,喝了一口。许泽从里侧出来,把一份资料夹塞进包里。

“医生说明天把报告拍给我。”“你早点睡。”“别熬。”她点头。“你送我到地铁口吧。

”“好。”他们往上走。他们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她的风衣扫过空气,带起一点消毒水味。

我没抬头。我的影子在地上被两个人的影子切成三段。九点四十他们到了商场外。

他把她送到地铁口。她进了闸机。他没有下去。他站在台阶上,抬手揉了一下眼睛。

他抬头看了两秒夜空。云很低。九点五十我回到停车场。我站在“仁和妇产”的门口。

显示屏在轮播一行字。“孕5–6周:胚芽可见,心管搏动出现。

”和昨晚那本手册上的字一模一样。我往后一退。我的脚后跟撞到一只硬纸盒。

有人把快递丢在柱子边。纸盒上印着“藻油DHA”。我把手机拿出来。

我对着前台的小票机按下快门。“仁和妇产门诊部 POS 终端 21:21”。

照片里的小数字被灯光照得很清楚。我把照片存进一个新相册。

相册名字只写了一个月和一个词。“10|证据”。十点整,家里水应该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