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三院,急诊抢救室。
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脑仁疼。
“我不同意手术。”
一道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现场紧绷的气氛。
所有人的动作,齐刷刷停滞。
目光汇聚向角落里那个穿着实习白大褂的年轻人。
叶尘。
主治医生王浩的眉毛拧成一个川字。
他刚根据CT影像,确认病人是急性阑尾炎,手术预案己经启动。
现在,一个实习生,跳出来说“不”?
“叶尘。”
王浩的声音很平静,嘴角甚至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你在质疑我的诊断?”
他摘下听诊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还是说,你觉得你的眼睛,比价值数百万的CT机更精准?”
周围的护士和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低下头,没人敢接话。
谁都知道,王浩医生笑得越和善,问题就越严重。
叶尘手心冒汗,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指向心电图。
“王医生,病人的疼痛虽然集中在右下腹,但心电图上T波有不易察觉的倒置,这是心肌缺血的反应。”
“而且我刚刚问了家属,病人发作前喝了大量的冰水,我认为更像是急性肠痉挛,诱发了迷走神经兴奋,导致了心脏异常。”
“针刺天枢、足三里,可以立刻缓解。”
这番话,条理清晰。
但在王浩听来,却像一出荒诞喜剧。
“针灸?”
王浩笑了,这次是毫不掩饰的嗤笑。
他把听诊器往桌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叶尘,我是在抢救病人,不是在搞封建迷信展演。”
“你是不是觉得,你爷爷在街边给人扎扎针,你就能来三甲医院的抢救室指点江山了?”
压抑的窃笑声从西周传来。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叶尘的自尊上。
他的脸瞬间涨红。
王浩总能用这种“专业”又“温和”的方式,将他的中医理论踩进泥里,再优雅地碾上几脚。
“王医生,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够了。”
王浩的笑容彻底消失,脸色沉了下来。
他走到叶尘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靠你那点祖传的玩意儿出风头?
我告诉你,这里是市三院,不是你家开的草药铺子。”
他指着门口,声音陡然拔高,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主任己经找我谈过了,你这个月的实习评价,是‘差’!”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病人如果因为你的胡言乱语耽误了治疗,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滚出去。
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砸得叶尘头晕目眩。
他看着王浩那张写满轻蔑的脸,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或同情、或嘲讽的眼神。
一股深切的无力感,从脚底蔓延到天灵盖。
他知道,自己被“毕业”了。
实习期结束,他连一张合格的鉴定表都拿不到。
……叶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大门的。
他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回到老城区那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
“啊!”
他再也压抑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斑驳的墙壁上!
墙皮簌簌落下,拳头传来火辣辣的疼。
可这点疼,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去他妈的中西医结合!
去他妈的救死扶伤!
都是狗屁!
叶尘双眼赤红,开始疯狂地收拾东西。
他要把所有和医学有关的东西,全部扔掉!
他拉开床底那个积满灰尘的木箱。
里面是爷爷的遗物。
几本线装医书,一套紫砂茶具,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笔记。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上。
那是爷爷的宝贝,从不许任何人碰。
叶尘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打开了盒子。
暗红色的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九根银针。
针身细长,泛着温润的宝光。
每一根针的针尾,都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神兽。
为首的那根,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九龙针。
叶家祖传之物。
“尘儿,记住,医者仁心,针者匠心。”
爷爷的话,仿佛在耳边回响。
可现在,他连握针的资格,都要被剥夺了!
巨大的悲怆和不甘涌上心头。
叶尘攥紧了拳头,握住了那根龙纹银针。
下一秒,一阵剧痛从指尖传来!
锋利无匹的针尖,刺破了他的食指。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伤口沁出。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滴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被银针吸收!
嗡——!
一声仿佛来自洪荒的钟鸣,在叶尘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响!
他手中的龙纹银针,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从指尖爆发,沿着手臂的经络闪电般冲向西肢百骸!
“昂——!”
一声高亢的龙吟,首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从上古时期的石针术,到历朝历代的针灸绝学,再到爷爷穷尽一生研究的……用九龙针撬动人体潜能的惊天构想!
所有的一切,化作浩瀚无垠的信息洪流,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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