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新娘与她的“功德”婆婆

我代替姐姐嫁入豪门冲喜的第三年，死了。死的时候，正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婆婆，

一个远近闻闻名的大善人”，正跪在佛堂里，为她那个植物人儿子诵经。木鱼声声，

梵音阵阵。她不知道，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我被她请来的“大师”用符水活活灌死了。

大师说，我腹中的是个女孩，会分走她儿子的阳气，必须“处理”掉。于是，她点了头。

三年前，姐姐不愿意嫁给一个活死人，爸妈便让我这个不起眼的养女顶替。婆婆说，

只要我能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她就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信了。

我像个物件一样被交易过来，唯一的价值就是我的子宫。如今，价值消失，我便被随手丢弃。

我的灵魂看着她，在得知我一尸两命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然后，她捐了一千万给寺庙，说要为我和我未出世的女儿“超度”，积累“功德”。婆婆，

你用我的命换来的功德，佛祖真的会收吗？1“喝下去！”一个尖利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冰冷的液体混着纸灰的腥味，粗暴地灌进我的喉咙。我拼命挣扎，

双手被两个壮硕的女人死死按住。“咳……咳咳……”符水呛入我的气管，

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大师，她不配合！”一个女人不耐烦地喊道。

那个被称为“大师”的男人，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道袍，眼神阴冷。“孽障，还敢反抗？

”他走上前，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周夫人说了，

你腹中的女胎是祸根，会吸干金公子的阳气。”“留你不得！”我瞪大眼睛，

七个月的身孕让我连挣扎的力气都变得微弱。我看向门口，多希望那个女人能出现。

我的婆婆，周信慈。可那里空无一人。我只能听到一墙之隔的佛堂里，传来她虔诚的诵经声，

和着一下又一下的木鱼声。“救……命……”我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呼喊。“救你？

谁来救你？”大师冷笑一声，将一碗新的符水再次递到我嘴边。“乖乖喝了，还能少受点罪。

”不，我不能喝！我的孩子，我的女儿……我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偏过头，

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她才七个月……”“她是无辜的……”大师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捏住我的鼻子，另一个女人掰开我的嘴，

第三碗、第四碗符水被野蛮地灌了进来。我的腹部传来一阵绞痛，

仿佛有无数把刀子在里面搅动。生命力在飞速流逝。我能感觉到，

我的女儿在我腹中痛苦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归于死寂。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婆婆周信慈推门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

身下一片血污的我，眉头微微皱起。“处理干净点。”她没有丝毫停留，

转身对那个“大师”说：“辛苦大师了，剩下的尾款，明天会打到您的账户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说完，她轻轻关上了门，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件碍眼的垃圾。

木鱼声，再次响了起来。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我的尸体被两个女人用一张草席卷起，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拖了出去。

看着她们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房间里的血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第二天一早，

周信慈接到了一个电话。“喂，是普陀寺的住持吗？”“是的，

我想为我那个没福分的儿媳和未出世的孙女捐一笔香火钱，为她们超度，积累功德。

”“一千万，麻烦您了。”挂掉电话，她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了慈悲的微笑。“思安，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肚子不争气，怀了个女孩。”“你和那个孩子的命，

能为曜儿换来苏醒的机会，也算是你们的功德了。”我的灵魂在佛堂上空盘旋，无声地尖啸。

周信慈，我的好婆婆。你用我和我女儿的命换来的功德，你看佛祖，敢不敢收！

2我的尸体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在这个巨大的别墅里，

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没有任何人知道，一个七个月的孕妇，

和她未出世的孩子，在昨天夜里被残忍地杀害了。家里的佣人们被告知，我因为胎象不稳，

被送回娘家休养了。没有人敢多问一句。只有跟了我三年的老保姆李妈，

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鸡汤，在我的房门前站了很久。她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和不安。

最终，她还是敲响了婆婆的房门。“夫人，少奶奶她……真的没事吗？

”周信慈正戴着老花镜，翻看一本经书，头也没抬。“她能有什么事？回娘家了。

”“可是……”李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昨天晚上，

好像听到少奶奶的房间有动静……”“放肆！”周信-慈猛地将经书拍在桌子上。“李妈，

你是在这个家待得太久，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吗？”“不该你问的，别问！

”李妈的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低下头，“是，夫人。”她默默地退了出去，眼里的光，

彻底暗了下去。我的灵魂跟在李妈身后，看着她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

李妈是这个冰冷的家里，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她会偷偷劝我，

别喝婆婆端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符水和偏方。她会瞒着所有人，

给我炖一碗真正有营养的鸡汤。可惜，我没有听她的。我太渴望得到认可，太想生一个儿子，

来换取我在这座牢笼里的身份。结果，我连命都丢了。第二天，别墅里一片死寂。

周信慈一大早就去了寺庙，为她的“功德”奔波。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宁静。是照顾植物人丈夫金曜的护工打来的。“夫人！不好了！

不，是太好了！”护工的声音激动得语无伦次。“金先生他……他醒了！他睁开眼睛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金家。周信慈接到电话，激动得差点当场跪下。

“佛祖显灵了！是佛祖显灵了！”“我的功德……我的功德起作用了！

”她立刻驱车赶回别墅，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当她冲进金曜的房间时，

医生和护工正围在床边，一脸的不可思议。那个躺了三年的男人，真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但那确实是清醒的迹象。“曜儿！我的儿子！”周信慈扑到床边，

泪流满面。“你终于醒了！妈妈就知道，妈妈的诚心，佛祖一定会看到的！

”她握住金曜的手，泣不成声。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份奇迹般的喜悦中。没有人注意到，

金曜的眼神，正慢慢聚焦。他缓缓转动着眼球，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然后，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苏醒后的第一个声音。

那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思……安……”周信慈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3“思安？

”周信慈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她强笑着，试图掩盖自己的慌乱。“儿子，你说什么？

什么思安？”她紧紧握住金曜的手，“你刚醒，是不是糊涂了？妈妈在这里，曜儿，

看看妈妈！”金曜的眼神却固执地越过她，继续在房间里搜寻。那双曾经黯淡的眸子里，

此刻写满了焦急和茫然。“思……安……”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乞求。

旁边的医生推了推眼镜，好奇地问：“周夫人，‘思安’是哪位？是病人的亲人吗？

或许让她过来，能更好地刺激病人的意识恢复。”“不是！没有这个人！

”周信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声反驳。“他……他就是胡说的！

可能是以前看过的什么电视剧里的人名吧！”她这个解释，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金曜的反应更加剧烈了。他似乎听懂了母亲的否认，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连接在他身上的仪器发出了“滴滴”的警报声，心率正在快速攀升。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一头被困的野兽。“曜儿！你别动！你刚醒，不能乱动！

”周信慈吓坏了，连忙按住他。可金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不再是茫然，

而是质问。他在问她，思安呢？我的思安在哪里？周信慈被他看得心头发虚，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她不敢再看儿子的眼睛。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口，满脸泪痕的李妈，

再也忍不住了。她颤抖着走上前来，声音沙哑。“先生……您是在找少奶奶，对不对？

”一句话，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周信慈猛地回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李妈。

“你胡说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李妈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威胁，

只是悲伤地看着病床上的金曜。“少奶奶她……她回娘家了。”李妈撒了谎，

她不敢说出真相，但她无法再看着金曜这样痛苦地寻找。听到“回娘家”三个字，

金曜激动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但他眼中的光，却迅速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

是无尽的失落和悲伤。他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躺着，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周信慈松了一口气，随即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她狠狠地瞪着李妈，压低了声音，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明天不用来了。”李妈的身体晃了晃，却没有求饶，

只是深深地看了金曜一眼，然后转身，佝偻着背，默默地离开了房间。我的灵魂飘在空中，

看着这一切。看着周信慈拙劣的谎言，看着金曜眼中的绝望。婆婆，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

你以为你除掉了一个“祸根”，就能换来儿子的新生吗？不。这只是审判的开始。

你亲手杀死的，是你儿子活下去的，唯一的光。4金曜的苏醒，并没有像周信慈想象的那样，

给这个家带来新生。恰恰相反，带来的是一种更加压抑的死寂。自从那天之后，

金曜就变得沉默寡言。他不再寻找，不再追问，只是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配合治疗，配合复健，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只是在机械地执行指令。

他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但他的灵魂，好像已经死了。周信慈心急如焚。她想尽了办法，

炖了最名贵的补品，请了最好的心理医生，甚至把金曜最喜欢的明星请到家里。

可金曜毫无反应。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两色。“曜儿，你到底怎么了？

你跟妈妈说句话啊！”周信慈跪在儿子的轮椅前，苦苦哀求。金曜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周信慈快要疯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佛祖给了她奇迹，

却又是这样一个让她绝望的奇迹。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是不是“处理”掉柳思安这件事，触怒了神明？不，不可能。她是在为儿子积德，

是在扫清障碍。她没有错。错的是柳思安，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女孩。

就在周信慈陷入自我怀疑和否认的泥潭时，金曜的身体，却再次发出了警报。

他开始拒绝进食，身体机能迅速衰退。医生下了最后的通牒：“周夫人，

病人有强烈的求死意志。如果他自己不想活，我们用再好的药，也无力回天。”求死意志。

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周信慈的心上。那天晚上，她守在金曜的床边，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金曜忽然动了。他用尽了力气，抬起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床头柜。

周信慈愣了一下，连忙打开抽屉。里面除了几本医疗记录，什么都没有。

“不是……”金曜发出微弱的声音。他指着抽屉的夹层。周信慈疑惑地摸索着，

果然在夹层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本厚厚的素描本。

封面已经有些卷边了。她翻开第一页，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一幅画。画上，

一个男人躺在病床上，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坐在床边，温柔地握着他的手。画风很稚嫩，

线条也很简单，但画中人的神情，却异常生动。是金曜，和柳思安。周信慈的手开始发抖。

她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每一页，都是她和金曜。有她给他读故事的，有她趴在床边睡着的，

有她抚摸着肚子，对着他微笑的……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全家福”。

画着金曜从病床上站了起来，抱着她，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

三个人笑得灿烂又幸福。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老公，等你醒来，

我们就带宝宝去海边。素描本从周信慈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