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潇，一个三流玄学大学的肄业生，现在是个糊穿地心的抓鬼主播。
别人直播抓鬼，桃木剑，黑狗血，八卦镜，阵仗搞得比跳大神还大。
我直播抓鬼，就一个道具——镀金马桶搋子，外加一个老式随身听改造的罗盘。
粉丝都说我是哗众取宠的骗子，同行都等着看我笑话，被恶鬼撕成碎片。
他们不知道，我那个看起来像五金店买来的马桶搋子，叫“度厄通天尊”。
更不知道，我随手画在披萨盒上的符，比他们老祖宗牌位上供着的都灵。
一个神秘富婆找上我，开出天价，让我去处理一栋“不干净”的烂尾楼。
我本以为是简单的业务，进去才发现，那地方盘着的，根本不是寻常东西。
同行被吓得屁滚尿流，富婆的脸色越来越怪。
他们都以为我是个疯子。
后来他们才明白，有些疯子，是真能把鬼摁在地上摩擦的。
尤其是，当那个疯子手里的马桶搋子，开始发光的时候。
我的直播间标题很简单——“专业通下水道，***抓鬼”。
屏幕上，稀稀拉拉飘过几条弹幕。
“主播又来搞笑了？”
“今天准备用洁厕灵超度还是用钢丝球物理驱魔？”
“楼上的别闹，主播的祖传马桶搋子呢？快亮出来给大伙开开眼。”
我打了个哈欠，镜头晃了晃，对准了我脚边那个金灿灿的玩意儿。
那是一个马桶搋子，通体镀金，手柄上用歪歪扭扭的红漆写着四个字——“通天彻地”。
这是我的吃饭家伙，“度厄通天尊”。
直播间里，一片“哈哈哈哈”滚过。
“各位老板晚上好，今天不开张，给大家表演个才艺。”
我把摄像头固定好，从身后掏出一个老式随身听。
“索尼的，经典款，我爷爷传下来的。”
说着，我把一盘磁带塞了进去，按下播放键。
刺啦一声，不是音乐，而是一种奇怪的嗡鸣。
随身听的机身上，我用马克笔画了个简陋的太极图，此刻指针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左右摇摆。
“看见没，这叫‘寻龙诀DJ版’，指针偏哪边，哪边就有货。”
弹幕又是一阵嘲讽。
“绝了，罗盘都电子化了。”
“主播不去德云社可惜了。”
我没理他们，这年头，说真话没人信。
我看着“罗盘”的指针最终指向东南角，嘴里嘀咕着：“巽位起阴风，有东西窜门了。”
就在这时，我那个破手机震动起来，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划开接听键，开了免提。
“是季潇大师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听起来雍容华贵，但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
“大师谈不上，就是个搞管道疏通的。”我抠了抠耳朵。
直播间的观众乐了。
“主播路子真野，连业务都直播接。”
“快问问是不是哪家KTV的公主马桶堵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是这个德行。
“我姓金，金碧柔。城东那片烂尾的‘辉煌国际’，我想请您去看一看。”
“烂尾楼？”我眉头一挑，“那地方可不归我管，得找物业。”
“不，季大师，那里……不干净。”金碧柔的声音压低了，“价钱好商量，这个数。”
她报了一个数字，六位数。
我吹了声口哨。
弹幕炸了。
“***？富婆？”
“骗子吧？这年头还有人信这个？”
“主播快答应，骗到手了给兄弟们抽个奖！”
我拿起我的马桶搋子，在镜头前晃了晃。
“金老板，我这人做生意讲究。第一，我只处理‘管道问题’，不管是物理上的还是能量上的。第二，我收费很贵。第三，得加钱。”
金碧柔立刻回答：“没问题。只要能解决，再加二十万。”
“成交。”***脆地挂了电话。
我看着镜头，咧嘴一笑：“各位，今天不开玩笑，现场直播，通一通烂尾楼的‘下水道’。”
说完，我拎起“度厄通天尊”，把随身听往兜里一揣，关闭了直播。
半小时后，我站在了“辉煌国际”的烂尾楼前。
金碧柔已经到了，身边站着一个穿唐装的老头，仙风道骨，手里拿着个正儿八经的黄铜罗盘，一脸倨傲。
老头旁边，还架着好几台专业的摄像设备，一个网红模样的家伙正在对着镜头唾沫横飞。
“家人们，今天我们请来了玄光大师，揭秘‘辉煌国际’闹鬼之谜！旁边这位，就是网上那个哗众取宠的‘马桶搋子大师’，今天就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功夫，什么是跳梁小丑！”
那个网红叫“大飞”，他的直播间人气比我高多了，几万人在线。
玄光大师捋着山羊胡，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轻蔑。
金碧柔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季大师，玄光大师是……另一位朋友推荐的，多个人多份保障。”
我懂，这是搞双保险，或者说，压根就没信我。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按个收费就行。不过我得提醒一句，我通管道的时候，动静可能有点大，别溅一身水。”
玄光大师冷哼一声：“黄口小儿，装神弄鬼。待会儿别被阴气冲了身，哭着喊着求老夫救你。”
我没搭理他，拎着我的搋子，第一个走进了黑漆漆的大楼。
我的随身听罗盘，此刻正发出尖锐的蜂鸣，指针疯狂地转着圈。
有大家伙。
这趟活，八成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