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冷静，依言缓缓抬头，目光却恭敬地垂落，不敢与那双紫色的眸子对视。
“教皇陛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符合一个底层护卫面对至高统治者时应有的恐惧。
比比东凝视着他，紫色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就在刚才，在殿内处理政务的她，敏锐地感知到殿外传来一缕极其隐晦，却带着难以言喻高贵与炽热的气息。
那气息一闪而逝，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但以她巅峰斗罗的修为，怎么可能连续产生错觉？
源头，似乎就是这个年轻的护卫。
可此刻近距离感知，对方魂力微弱，不过刚过十级的样子，身上也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除了……那张脸确实有几分清秀，眼神在恐惧之下，似乎隐藏着别样的东西。
“名字。”
比比东红唇轻启。
“属下林凡，教皇殿外围护卫。”
林凡毕恭毕敬地回答，心中警铃大作。
“林凡……”比比东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要将其记住。
她沉默了片刻，周围的气压更低。
所有护卫都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喘。
忽然，比比东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林凡在内，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她微微侧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身侧后方，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平淡语气说道：“鬼长老，你觉得，他配得上娜儿吗？”
阴影一阵扭曲，一个穿着黑色铠甲，面容笼罩在头盔阴影下的高大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浮现。
正是教皇殿长老之一，鬼斗罗鬼魅！
鬼魅那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在林凡身上扫视了一圈，沙哑的声音响起：“陛下，此子魂力低微，身份卑贱，与圣女殿下云泥之别。”
他的话语毫不留情，带着封号斗罗对蝼蚁的漠视。
林凡心中先是茫然。
娜儿？
圣女？
胡列娜？！
比比东这话是什么意思？
拿他跟胡列娜比？
还问配不配得上？
这……这从何说起？！
随即，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紧接着，便是刺骨的冰寒。
他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赏识，更不是突如其来的看重。
这很可能是一场试探！
试探他刚才那瞬间的异常是否真的存在！
或者说，比比东这等存在，根本不屑于玩弄迂回的手段，她只是随口一问，如同决定一只蚂蚁的用途。
无论答案如何，他的命运，似乎己经不在自己手中。
果然，比比东听完鬼魅的话，不置可否。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林凡身上，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物品。
然后，她说出了一段让林凡如坠冰窟，又让周围所有护卫魂飞魄散的话。
“身份，可以赋予。”
“实力，可以培养。”
“本皇看中的，是他能在本皇无意间散发的威压下，眼神依旧能保持一丝清明，灵魂本质似乎……有点意思。”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决定他人生死的绝对权力。
“林凡，本皇给你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从今日起，你入住圣女偏殿，与胡列娜一同修炼、学习。”
“本皇会亲自教导你。”
“若你表现尚可，待你成就魂王之日，便是你与娜儿订婚之时。”
“若你不堪造就……”比比东没有再说下去。
但那微微眯起的紫色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冰冷煞气，己经说明了一切。
不堪造就，便是废物。
武魂殿，不需要废物。
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跪地的护卫，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们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极度的嫉妒，以及一丝隐藏的怜悯。
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教皇陛下亲自点名，许配给圣女殿下？
一步登天！
真正的一步登天！
可这真的是幸运吗？
伴君如伴虎，伴在这位杀伐果决的教皇身边，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而且，以他区区十级的魂力，想要达到魂王境界，谈何容易？
这看似是天大的恩赐，实则是一道催命符！
林凡的大脑一片空白。
逼婚？
而且还是逼他娶胡列娜？
这剧情展开太过离谱，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料！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艳遇或者机缘。
在比比东这等存在的眼中，他或许连一个独立的“人”都算不上，更像是一个突然引起了主人兴趣的宠物，或者一个用于达成某种目的的棋子。
答应，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拒绝……他敢拒绝吗？
林凡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看着比比东那深邃如同星海的眼眸，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回答，将决定自己的生死。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所有的恐惧与慌乱。
机会！
危机之中，往往蕴含着巨大的机会！
靠近权力中心，意味着能接触到更多特殊的签到地点！
有系统在身，魂王，未必是遥不可及的目标！
与其在外围碌碌无为，不如搏一把！
林凡再次低下头，用尽可能平稳，却带着一丝“激动难耐”的颤音，朗声道：“属下林凡，谢陛下隆恩！
定不负陛下期望！”
他选择了顺从。
至少在拥有足够实力之前，必须顺从。
比比东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带他下去，安排好。”
她对鬼魅吩咐了一句，便不再看林凡一眼，转身，迈着优雅而威严的步伐，重新走入那金光璀璨的教皇殿。
巨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但林凡知道，他的人生，从此刻起，己经彻底改变。
鬼魅那冰冷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
“跟我来。”
说完，也不等林凡回应，转身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林凡站起身，感受着周围同伴们投射来的各种复杂目光，他挺首了脊梁，跟上了鬼魅的脚步。
铠甲下的拳头，悄然握紧。
不死凰武魂在丹田内微微震颤，流淌着炽热的力量。
教皇比比东……逼婚……圣女胡列娜……这盘棋，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他的眼中，不再有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燃烧的火焰。
既然你们要玩。
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一把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