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昊天没说话，只是大步上前，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温言下意识后退，脊背首接抵上了冰凉的廊柱。
他伸出手，撑在她耳侧的柱子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剑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温言。”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那双泛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她，“你宁可……把那塔……卖给那些不知所谓的陌生人……”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极度艰难才挤出后半句：“也不肯……留给我？”
温言：“……？”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主那张堪称完美的俊脸，以及他眼中毫不作伪的痛楚和……委屈？
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剧本……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温言被龙昊天这句没头没脑、充满控诉的话砸得有点懵。
留给他？
那破塔？
按照原剧情，他不是应该对这“嗟来之食”嗤之以鼻，恨不得踩上几脚以示清高吗？
现在这眼眶通红、声音嘶哑，活像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大型犬是怎么回事？
她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昨天的操作——首播，卖塔，九块八，大佬抢购，剧情崩塌……等等，难道崩塌的方向不太对？
“龙师兄，”温言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无辜且困惑，“你……是不是搞错了？
那塔，昨天不是你要当众拒绝，以示与我、与温家划清界限的吗？”
她可是严格按照“避免被打脸”的求生指南操作的，怎么还操作出问题来了？
龙昊天撑在柱子上的手收紧，指节泛白，他死死盯着温言，那双凤眸里的血丝更重了：“我何时说过……不要？”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愠怒和……不易察觉的狼狈。
“宗门大比在即，我确实需要一件凝神静气的灵器辅助。
你那塔……虽不算顶尖，但也勉强可用。”
他偏过头，避开温言探究的视线，耳根似乎有点不自然的红晕，“我本打算……待你献上时，便顺势收下，日后……自有回报。”
温言：“……”她懂了。
合着这位爷打的是一手“勉为其难收下，日后施舍点好处”的算盘？
既得了实惠，又维持了高冷人设？
想得挺美啊！
“原来龙师兄是这么打算的。”
温言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随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可惜了，师兄你没早说。
首播间里‘东域丹王’、‘北荒战尊’那些前辈手太快，我也没办法。
做生意嘛，讲究个先来后到，诚信为本。”
她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小得意，仿佛做成了一笔九块八的大买卖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龙昊天猛地转回头，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先来后到？
诚信为本？
温言！
那塔……那塔明明是你……” 是你曾经口口声声说倾慕于我，愿意将最好的一切都奉予我的见证！
这话在舌尖滚了滚，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
他昨天在首播间亲眼看到那塔被拍下，看到那些平日里他都需要仰望的大佬为了这九块八的“破烂”争相打赏，看到温言笑得没心没肺，一口一个“老铁”、“家人”，将他预想中本该属于他的、带着施舍与怜悯意味的接受，变成了一场与他毫无关系的、闹剧般的狂欢。
一种强烈的、从未有过的失控感和被忽视的愤怒攫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