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锦喉咙发涩。
为了显出***的身材,最大程度激怒审美保守的贺霁淮,连胸贴都没带。
这一脱,气氛明显变了味,拉了丝。
贺霁淮的手很温暖。
可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平静无波,仿佛是入了定,坐怀不乱。
僵硬的笑容慢慢放大。
搭在贺霁淮肩膀的手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胸口打圈圈。
“贺少这么问,是为了提醒我,当初,你有多喜欢我?”
针锋相对。
谁也没有让步。
好像谁先承认,或是否认,都算输。
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贺霁淮将衣架的喜裙披在她的身上。
“离婚,不可能。”
这是他的回答。
近几年,贺氏和江氏深度利益捆绑,个人喜恶,在这场婚姻里,不值一提。
他慢条斯理的帮江初锦系上扣子。
江家换人换得匆忙。
两年前订制的婚服,用的还是江家长女的尺码。
即使简单修改。
有些地方仍然紧,有些地方又松得过分。
看上去不伦不类。
江初锦不想穿。
别的女人的衣服,别的女人的男人。
她都不想碰。
“以后少开这种玩笑。”
他贴心提醒,“妈很想要孙子,不要让老人家空欢喜一场。”
“或者,你想生?
一个五千万,上不封顶。”
江初锦不知道贺霁淮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考虑。
光是想到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她就能瞬间炸毛。
“我是喜欢钱,但美女爱财,取之有道。”
江初锦搡开贺霁淮,“我还是别玷污了你们贺家高贵的血统。”
“我福报太浅,受不住。”
贺霁淮摩挲着手指残留的余温。
“有些事,由不得你。”
门砰的一声关上。
江初锦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了下去。
这就是贺霁淮。
游刃有余,精明利己的商人。
在他身上讨到好处,难于上青天。
她想算计他,可是演来演去,全是她一个人独角戏。
贺霁淮隔岸观火,帷幕一拉,还能饶有兴致的给她反馈评价。
他根本没有感情,妥妥的冷血动物。
这婚,一时半会是离不成了。
-三姑刚才闹得不好看,婚礼自然是不能参加。
一家人不动声色的请了出去。
江初锦看着他们像小偷鬼鬼祟祟的模样,嘴角上扬。
三姑的女儿陈丽莉是她的大学同学。
因为她和贺霁淮走得近,没少排挤针对她。
江初锦早就不记得那些过往。
人到了一定高度,会自然忽略过去那些不足为重的小人物。
刚才,她伪造吻痕只是想惹怒贺霁淮。
偏偏三姑往枪口上撞,那就不能怪她喽。
好言难劝上赶着送死的鬼。
江初锦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婚礼邀请的都是燕京和港城的名门望族。
三代,西代们从小就在一个圈子。
来来往往,一首都是这些熟面孔。
可江初锦不是。
看着她喝酒的豪迈架势,几个名媛默不作声的打量她。
“江家走失的小女儿,究竟是什么来头,刚回来就能搭上贺少,好大的福气。”
“好像大学都没毕业。”
“听说以前是混夜场的,是什么公主。”
几个乖乖女露出嫌恶的表情。
不敢相信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贺霁淮,居然被一个流里流气的女人玷污了。
有三位遗憾声大了些,引起江初锦的注意。
她随手抄起手边的酒杯,假装脚崴,一气呵成泼在她们的礼服上。
一滴都没有浪费,雨露均沾。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三位正好都穿了白色的纱裙。
冷不丁看上去,还以为她们才是今天婚礼的女主角。
和男主角贺霁淮,是中西结合婚礼。
“你!”
其中一位气得发抖,一把夺过杯子,“江初锦,你只是霁淮哥的联姻妻子,别太嚣张!”
权贵阶层,各玩各的是常态,从一而终的才是另类,比濒危保护动物还要稀奇。
贺家接受江家换人的条件,无非是因为他们想要一个懂事的儿媳。
江初锦能力不及江家长女。
但好在底子薄,没有安身立命的本领,只能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
无论男人在外面闹出多大的事,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顾全大局。
离开贺家,江家还会要她?
没了江家,她江初锦又算是什么东西。
一个金丝雀,还敢和她们这些有事业有前途的名媛叫嚣!
给她脸了!
江初锦贱兮兮的上半身凑近,一副你泼我啊,你快点来泼我的挑衅模样。
名媛气得脸都涨红了,刚要抬手,一只手搭在她的小臂。
是贺斯年。
贺霁淮虚虚勾住江初锦的腰肢,不轻不重的顶了下。
示意她安分。
今天的婚礼,必须顺利完成。
谁也不能阻止。
他看出她想把事情闹大,借题发挥的小心思。
就不能如她所愿。
“我妻子不胜酒力,礼服我会原价赔偿,包括精神抚慰金。”
三个名媛笑得春心荡漾。
贺霁淮不近女色,她们参加过几次贺氏聚会,都没能和他搭上话。
这次,她们终于看到机会。
三人跟着侍者离开会场,盘算着如何选一套力压全场的妆造,吸引贺霁淮的垂青。
贺斯年没好气的瞥了眼江初锦,“能不能沉得住气,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吗?
割你肉了?”
“就算报复,也不要选这种公众场合,多跌价……我就是听不得别人编排我,你有意见?”
贺斯年:“我——”江初锦笑眯眯:“有也给我憋回去,小叔。”
贺斯年气得胃拧着劲的疼。
可江初锦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管他现在有多难受,抬眸,用胳膊肘把另一位晦气的男人——贺霁淮,捅远。
“老公的手肘真灵活,360度无死角呢。”
说罢,又是用力一捅,扭着腰离开。
“这女人的心眼,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大哥你说是吧……”贺斯年边抱怨边回头。
蓦地愣住。
他大哥,他不苟言笑的亲大哥,嘴角居然上扬了1.5度。
这不科学!
这不合理!
这不对劲!
“哥,江初锦这波就是故意滋事,让你难堪,你知道的吧。”
“她刚才那话,是损你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你听到了吧?”
必须提醒大哥,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贺霁淮眯着眸子,还是平时斯文败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笑容只是贺斯年的错觉。
他真看错了?
不可能,贺斯年做过三年侦察兵,眼睛比望远镜还精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当好你的伴郎。”
贺霁淮逆着光,眉眼隐没于纱帘的阴影之下,神秘莫测。
贺斯年顶了下腮。
没一会儿,3个名媛无精打采的换好衣服,个个像是打霜的茄子。
贺斯年率先发现了她们。
也不知这么短的时间内,贺霁淮是从哪里找来了相同款式的礼服。
只是颜色不是之前的白色,而是油光水滑的正绿色,显得她们又黑又挫。
贺斯年猛地一震。
难道江初锦不是因为他们说她而生气。
而是因为她们穿得类似于婚纱的裙子,抢了她和贺霁淮的好彩头,才会发疯?
这女人,难不成对大哥余情未了,打算破镜重圆,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