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钎捅穿了我的胸膛,又在里面搅了三百六十度。
妈的……那帮孙子,最后还是用了炸弹。
楚烈猛地睁开眼意识在灼热的痛感和呛人的浓烟中回笼。
他记得自己带着龙牙小队,在边境线上被一伙雇佣兵围困,最后时刻,他推开了身边的战友而自己被火光和冲击波彻底吞没。
我死了?
不对。
如果死了,怎么还会痛?
难道是被俘了?
这是敌人的战地医院?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全身的肌肉却传来一种撕裂般的无力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不对劲,这感觉不对劲。
常年高强度训练锻造出的肌肉记忆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
“我靠……”一声虚弱的呻吟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一丝病态的沙哑。
这他妈是谁在说话?
楚烈心里警铃大作,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猛地撑起身子。
入眼的,不是预想中的白色病房或者阴暗囚室。
而是一张……古色古香的绣床?
雕花的床沿垂挂的流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他只在古装剧里闻过的、说不清是熏香还是药材的怪味。
整个房间的布置,精致得不像话,也陌生得让他心底发毛。
什么鬼?
那帮雇佣兵还有这种恶趣味?
搞个情景剧来审讯我?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视线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不远处一面模糊的铜镜上。
镜子里,映出了一张脸。
一张陌生到极点的脸。
柳叶眉桃花眼,小巧挺翘的琼鼻,还有一张因为失血而毫无色泽、却依然能看出完美唇形的嘴。
皮肤苍白得像上好的瓷器,配上那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活脱脱就是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我见犹怜的病美人。
美则美矣,但……这他妈是个女人的脸!
楚烈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
一只纤细、白皙、毫无力量感的手,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这不是我的手!
我的手,布满了老茧和伤疤每一道痕迹都是一次生死搏杀的勋章。
而这只手,连拧开一瓶矿泉水都费劲!
他疯了一样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视线所及,是绫罗绸缎的寝衣,以及……一片平坦得让他绝望的飞机场。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靠——!”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从楚烈……不,从这具少女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疯了,这世界他妈的彻底疯了!
我,楚烈,龙牙特战队王牌身高一米八五,体重八十五公斤浑身肌肉疙瘩的纯爷们,现在……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娇妞?
这波操作,骚得阎王爷都得站起来鼓掌叫好啊!
就在他世界观崩塌怀疑人生的时候,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剧烈的头痛袭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栽倒回柔软的被褥里。
无数的记忆碎片,纷乱杂陈。
一个叫苏云澈的女孩,河阳县令苏文渊的嫡长女,从小体弱多病,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一个严厉又慈祥的父亲,两个性格各异的哥哥……还有一个叫苏月涵的堂妹长得人畜无害,却总能在他……不,是“她”倒霉的时候,获得各种好处被全家人夸赞“福运齐天”……我呸!
这不就是典型的白莲花加绿茶么!
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记忆的最后是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是城外黑压压的人潮,是全城百姓的恐慌和绝望。
“黑山军”……流民……攻城……楚烈,不,现在应该是苏云澈了。
他强忍着头痛,将所有信息串联起来终于搞清楚了自己这地狱级别的开局。
他魂穿了,穿到了一个叫“大济”的架空朝代,成了一个同名同姓的病娇大小姐。
而现在,他所在的这座河阳县城,正在被数万流民组成的“黑山军”攻打。
“老天爷,你他妈玩我呢?”
苏云澈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无声地比了个中指。
前世死在战场上,也算是马革裹尸,死得其所。
现在呢?
变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妞,开局就是城破家亡,马上就要沦为乱兵的玩物?
这还不如让他首接死了痛快!
“砰——!”
就在他疯狂吐槽的时候,房门被人猛地撞开,一道娇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
“小姐!
小姐!
不好了!”
来人是原主的贴身丫鬟,叫翠儿。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此刻哭得满脸是泪发髻散乱,小脸上全是惊恐。
“小姐您终于醒了!
呜呜呜……”翠儿扑到床边,一把抓住苏云澈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城墙……城墙快破了!
外面全是流民兵见人就杀啊!”
苏云澈被她哭得脑仁疼,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着。
作为一个特种兵,越是危急的时刻他就越是冷静。
现在,他需要情报,一切有用的情报。
“老爷他……老爷他把自己锁在前厅说、说他身为朝廷命官,要与河阳县共存亡!
呜呜呜……小姐,我们快跑吧!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啊!”
殉国?
听到这两个字,苏云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
迂腐!
简首是愚不可及!
一个地方官,最大的职责是保护治下的百姓。
城破了,不想着怎么组织民众突围,减少伤亡居然想着自己先死为敬?
这是忠诚吗?
这是对自己职责最大的不负责任!
看着哭得快要昏过去的翠儿,苏云澈深吸一口气用那把沙哑的嗓子,吐出了穿越后的第一句话,语气冰冷得不像一个病弱的少女:“闭嘴!”
翠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哭有什么用?”
苏云澈挣扎着坐起来,身体的虚弱让她一阵眩晕但他还是强撑着,“外面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哪个城门快破了?
我大哥二哥呢?”
一连串冷静到极点的问题,让翠儿彻底懵了。
这……这还是那个听到打雷声都会吓得发抖的小姐吗?
“南……南城门……大公子和二公子带着家丁,都去帮忙守城了……可是……可是根本挡不住啊!”
翠儿结结巴巴地回答。
“一群乌合之众,一群家丁,能挡住个屁。”
苏云澈低声骂了一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他必须立刻去前厅,把他那个准备“忠烈千古”的便宜老爹给拉回来。
然而,他的双脚刚刚沾地,还没站稳……“轰隆——!”
一声巨响!
这一次,不是从远处传来,而是近在咫尺!
房间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雕花木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狠狠踹开,木屑西溅!
一个满身污秽、眼冒绿光的流民兵,提着一把卷了刃的破刀,站在了门口。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一扫,当看到床上那个虽然面色苍白却依旧难掩绝色容颜的苏云澈时,脸上瞬间堆满了淫邪的笑容。
“嘿嘿,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绝色的小娘子!”
“啊——!”
翠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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