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老街拆迁工地边缘，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核对图纸。
夕阳给断壁残垣镀上暖色调，但她指尖传来的只有砖石冰冷的触感。
工头老陈小跑过来，搓着手解释："林工，不是我们拖延工期。
那面墙...挖掘机一靠近就熄火，己经第三次了。
"她抬眼望向工地深处。
青砖垒砌的界墙孤零零立着，墙皮剥落处露出深色痕迹，像凝固的墨迹。
"我去看看。
"越靠近界墙，空气越潮湿阴冷。
她伸手触碰砖面时，某种黏稠的阻力顺着指尖蔓延。
平板屏幕突然闪烁，设计图扭曲成流动的暗影。
她用力眨眼，图像又恢复正常。
"设备故障？
"她自言自语，指节无意识叩击砖墙。
空洞的回响让她停顿——这面实心墙不该发出这种声音。
测绘仪显示墙面温度比周围低很多。
她打开激光测距，红光在砖石间游移时，突然捕捉到墙缝里渗出的水珠。
那些水滴沿着砖缝蜿蜒，组成难以辨认的纹路。
"还在加班？
"陆见辰不知何时出现在脚手架旁。
他握着咖啡杯的手很稳，目光却锐利得像手术刀。
"例行检查。
"林晚收起仪器，"陆先生对工地很感兴趣？
""负责的区域出了怪事，总要来看看。
"他踢开脚边的碎石，"比如这面墙...听说特别顽固？
"林晚转身背对砖墙："普通施工问题。
"陆见辰轻笑："普通问题需要建筑师亲自检测温度？
"林晚握紧测绘仪："严谨是职业要求。
"陆见辰的视线始终锁定她身后的砖墙。
当林晚再次将激光点投向墙面时，整面墙的砖缝突然同时渗出水迹。
那些水痕像拥有生命般蠕动，组成眼睛状的图案。
陆见辰猛地抓住她手腕："退后！
"阴风打着旋卷过工地，塑料袋和砂石在空中乱舞。
林晚被他拽得踉跄时，听见砖墙深处传来模糊的呜咽。
"这就是你说的施工问题？
"陆见辰依然挡在她身前，咖啡杯不知何时己经放下。
林晚挣开他的手："巧合罢了。
强对流天气..."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整个工地的扬尘都在界墙前方诡异地静止，仿佛有透明屏障阻隔。
暗红夕阳穿过钢筋缝隙，在她低头时突然刺痛眼睛。
恍惚间有铁锈味钻进鼻腔，平板电脑从颤抖的手中滑落。
陆见辰扶住她肘部："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
"她弯腰捡设备时，注意到陆见辰鞋面上沾着某种暗红黏土——与界墙基座的土质完全相同。
回程的出租车里，林晚反复查看手机里拍下的砖墙照片。
放大墙基时，她发现那些暗红黏土中混着细碎贝壳——这本该是河床深处的沉积物。
深夜的公寓安静得能听见电流声。
她对着电脑修改图纸，窗外霓虹灯突然集体闪烁。
在光线明灭的间隙，显示屏反光里似乎有流动的阴影掠过墙面。
她猛地回头，只看见雪白墙壁和挂钟摇晃的钟摆。
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的节奏，竟与工地听到的墙内回声完全重合。
钟摆停在最右端时，她听见卫生间传来水滴声。
那些声音慢慢组成三个节拍，像谁在敲击管道求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