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有一条竖线的丝袜

我捏着那条崭新的丝袜，指尖冰凉。这丝滑的触感，这在灯光下泛着暧昧微光的蕾丝花边，

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心脏。我记得清清楚楚，

上个月我拿着购物软件上的图片给她看，她眉宇间满是厌恶，说这种款式太俗气，太风尘，

问我是不是脑子里整天就装着这些龌龊东西。我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自讨没趣，

便再也没提过。可现在，它却静静地躺在衣柜最深处，藏在她那些素雅的裙子底下，

连包装都还没拆。一个名字，突兀地从我脑海深处跳了出来——刘宇。

这个名字最近总被她挂在嘴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刘宇这孩子很聪明，

就是心思没放在学习上。”“今天找刘宇谈话了，希望能有点效果。”“唉，为了刘宇这事，

又得晚点回来了。”一开始我只当是个让她头疼的顽劣学生，身为高三班主任，

她为学生费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现在，这条她“厌恶”的丝袜，和那个频繁出现的名字，

在我脑中拧成了一股挥之不去的阴云。她是为了谁买的？穿给谁看？我深吸一口气，

将丝袜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回了原处，再把她的衣服恢复原样。我不能打草惊蛇。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回来了。我迅速走出卧室，装作在客厅看电视的样子。

老婆林晚晚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看到我，勉强笑了笑：“还没睡呢？”“等你呢，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今天又很晚。”“没办法，快升学考了嘛，

今天给几个落后的学生补了补课。”她一边说，一边换着拖鞋，脸上带着倦容，但眼角眉梢，

似乎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她将包放在沙发上，径直走向饮水机倒水，

随口说道：“对了，今天刘宇那小子又……”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端着水杯回过头，

正好对上我死死盯着她的目光。林晚晚愣了一下，

有些不自然地拨了拨垂到脸颊的头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的目光像两把锥子，

试图刺穿她那张看似疲惫的脸，看清底下到底藏着什么。“没事，”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有点累。你说的那个刘宇，又怎么了？

”我强迫自己把话题接下去，语气尽量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林晚晚眼神闪躲了一下，

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没什么，”她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闷闷的，

“就是老样子，成绩上不去，还总惹事。”她喝了口水，水杯放在桌上，

发出“叩”的一声轻响，在这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去洗澡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我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那股阴云越来越浓。她明显在撒谎。以前提到刘宇，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抱怨也好，

担忧也罢，总会絮絮叨叨说上半天。可今天，她却像在躲避什么瘟神，

三言两语就想把话题岔开。还有她刚刚不自然的神情，闪躲的眼神，都在告诉我，

事情没那么简单。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坐在沙发上，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聒噪无比，

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那条黑色的蕾丝丝袜，和林晚晚刚才的反常。

我们结婚五年了。她一直是我眼中的完美妻子，温柔、知性、顾家。作为重点高中的班主任，

她工作认真负责，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扑在了学生身上。我一直很心疼她，也为她感到骄傲。

可现在，这份骄傲和信任，被一条小小的丝袜砸出了裂痕。裂痕一旦出现，只会越来越大。

我关掉电视，起身走到她的包旁边。一股熟悉的，属于她的淡淡香水味传来，

混杂着一丝我分辨不出的陌生气息。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拉开了她包的拉链。包里很乱，

一叠厚厚的试卷，几支红笔，一串钥匙，还有半包纸巾。我的手指在里面翻找，

希望能找到点什么，又害怕真的找到什么。终于，我在包的夹层里，

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方块。拿出来一看，是个小巧的礼品盒，包装得很精致，

上面还系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拆开包装。

里面躺着的，是一支口红。不是她平时用的那些温柔豆沙色或者元气西柚色，

而是一支颜色极为张扬、极具侵略性的正红色。品牌是市面上最顶级的那种，价格不菲。

这不是她会买的东西。更让我心脏骤停的是，口红管的底部，

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L．Y。L．Y。林晚晚？刘宇？

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在我脑中疯狂滋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理智。我浑身冰冷，

手指都在发抖。浴室的水声停了。我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把口红塞回礼品盒，

又把礼品盒胡乱塞进包里，拉上拉链，然后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林晚晚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她看到我站在她包旁边，

脸色瞬间变了。“你干什么？”她的声音尖锐，带着一丝惊慌。“我……我想给你找吹风机。

”我随便扯了个谎，指了指电视柜下面。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她的包，

似乎在确认什么。“不用了，我自己拿。”她的语气冷了下来，走到我身边，

一把拿过自己的包，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里面装着什么绝世珍宝。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

她抱着包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但很新鲜的抓痕。不长，像是被指甲划的。我的心，

彻底沉到了谷底。那一晚，我们背对背躺着，谁都没有说话。卧室里静得可怕，

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刻意放缓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

林晚晚起得很早，化了个精致的淡妆，换上一条平时不怎么穿的米色连衣裙。她站在镜子前，

反复打量着自己，嘴角噙着一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我躺在床上，

透过半眯的眼睛看着她。今天的她，和平时那个素面朝天、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林老师，

判若两人。她要去见谁？“我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学校有教研活动。”出门前，

她站在玄关处，对我说道。“嗯。”我闷闷地应了一声。门关上的瞬间，我从床上弹了起来。

教研活动？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我很久没用过的APP。

那是几年前我偷偷在她车上装的定位器。当时只是出于一种幼稚的占有欲，

后来觉得挺没意思，就没再关注过。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屏幕上，代表她的小红点，

正缓缓地离开我们小区的地下车库。我看着那个红点，心里五味杂陈。我希望是我多心了，

希望一切都只是个误会。但理智告诉我，我必须去验证。我迅速换好衣服，连早饭都没吃，

就冲出了家门。我没有开车，而是打了辆车，远远地跟在她的车后面。

她的车没有开往学校的方向。而是拐上了一条通往市中心商业区的路。我的心，

一点一点往下沉。最终，她的车停在了一家高档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我让司机在马路对面停下，死死盯着酒店的入口。几分钟后，林晚晚从车上下来了。

她理了理裙摆，拨了拨头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夹杂着期待、羞涩和一丝决绝的复杂神情。她走向酒店大门。就在她快要走进去的时候，

一个身影从酒店里快步迎了出来。那是个年轻的男孩，穿着一身潮牌，

头发染成了张扬的亚麻色，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看到林晚晚，

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他几步走到她面前，

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包。然后，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林晚晚的脸瞬间红了，

娇嗔地推了他一下。那个男孩笑了笑，顺势抓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亲密地走进了酒店。我坐在出租车里，浑身僵硬，如坠冰窟。那一刻，

世界在我眼前分崩离析。是刘宇。我没见过他，但那个年纪，那个和林晚晚亲密的姿态，

除了他，还能有谁？原来，她口中那个“心思没放在学习上”的顽劣学生，

是这样和她“谈话”的。原来，她每天晚归，不是为了给学生补课，而是为了和他约会。

原来，那条她嫌恶的丝袜，那支她不会用的口红，都是为他准备的。我的妻子，

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和我眼中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司机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您没事吧？脸色很难看啊。”“没事。”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声音嘶哑得不像我自己的。“那……还往前开吗？”“不开了，

”我看着那家金碧辉煌的酒店，像看着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就在这儿等。

”我不知道自己想等什么。等他们出来？然后冲上去，撕破他们虚伪的面具？不。

我不能这么做。我现在冲进去，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我要证据，确凿无疑的证据。

我要让林晚晚，为她的背叛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我心上凌迟。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闪过。离婚？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个多小时后，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

开车的，是那个叫刘宇的男孩。林晚晚坐在副驾驶，脸上带着事后的潮红，眼神迷离，

嘴角含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慵懒又满足的气息。她靠在椅背上，侧着头，

痴痴地看着正在开车的男孩。那样的眼神，我只在我们热恋时见过。车子从我眼前开过，

往学校的方向驶去。看来，他是要送她回学校，继续扮演那个“品学兼优”的好老师。

我让司机跟上。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车子停了下来。林晚晚下车，

刘宇也跟着下来了。他绕到副驾驶这边，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动作亲昵又自然。

林晚晚踮起脚，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才恋恋不舍地转身，朝学校走去。

刘宇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进校门，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重新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我看着这一切，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我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很久。我需要冷静。我需要一个计划。一个周全的，

能将他们一击致命的计划。晚上，林晚晚回来的时候，一切如常。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但心情不错，甚至还哼着歌。“今天教研活动怎么样？”我坐在沙发上，看似随意地问道。

“还行，”她放下包，换着鞋，“讨论了一些新高考的方案，挺有收获的。

”她撒谎撒得面不改色。我看着她那张写满谎言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是吗？

”我笑了笑，“那挺好。对了，我今天去你学校附近办事，想着顺便接你，

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林晚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眼神慌乱，不敢看我：“啊？

是吗？我……我手机静音了，开会呢，没听到。”“哦，这样啊。”我点了点头，

没有再追问。但我的沉默，显然让她更加不安。她坐到我身边，

试探性地挽住我的胳膊：“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她温热的身体贴过来，我却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我猛地甩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没事，我累了，先去睡了。”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走进了卧室，反锁了房门。

我能听到她在外面敲门，一声声地叫我的名字。“老公，你怎么了？”“你开门啊，

我们谈谈好不好？”“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听起来那么无辜，那么可怜。呵呵，谈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我躺在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第二天，我请了假。我需要时间来调查那个叫刘宇的小子。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花钱找了个私家侦探。效率很高，不到一天，

刘宇的资料就摆在了我的面前。刘宇，18岁，大三在读。

父亲是本地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地产商，母亲是家庭主妇。典型的富二代。成绩一塌糊涂，

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是老师们眼中的“问题学生”。

资料里还有几张他平时生活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抽烟，喝酒，

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身边换着不同的漂亮女孩。看着这些照片，

我几乎能想象出林晚晚是如何一步步掉进他编织的陷阱里的。

一个长期面对学业压力、生活枯燥的女老师，

突然遇到了一个年轻、帅气、又会说甜言蜜语的富二代学生。他给她送昂贵的礼物，

带她去她从未去过的高档场所，给她平淡的生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可笑的是，资料显示，刘宇已经有了一个交往稳定的女朋友，

是隔壁艺术学院的校花。所以，林晚晚在他眼里，不过是众多猎物中的一个罢了。

一个年长、好骗、又不敢声张的“猎物”。我捏着那叠资料，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股怒火在我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但我不能冲动。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一个能让林晚晚和刘宇，都无法翻身的铁证。我把目标锁定在了刘宇的那个女朋友身上。

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女孩。或许，她可以成为我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我让侦探继续跟着刘宇，重点是搜集他和林晚晚私会的证据，

以及他和那个校花女友的相处情况。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幽灵一样生活着。白天，

我假装正常上班。晚上，林晚晚回来后，我对她不冷不热，刻意保持距离。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变得小心翼翼，试图讨好我。她会给我做我最爱吃的菜，

会主动帮我按摩肩膀，会用那种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看着我。每一次她的触碰，

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我强忍着，陪她演戏。我倒要看看，她这张虚伪的面具，

还能戴多久。终于，侦探给我发来了一段视频。视频是在一个酒吧的包厢里拍的，

画面有些昏暗，但依然能看清。刘宇和他的朋友们在喝酒狂欢，他怀里搂着一个长发女孩，

应该就是他的校花女友。两人举止亲密，不时地接吻。酒过三巡，

刘宇的一个朋友搂着他的肩膀，大着舌头问：“宇哥，你最近怎么老往你们学校跑？

不是说最烦上学了吗？”刘宇喝了口酒，得意地笑了起来：“你不懂，

哥们这叫‘寓教于乐’。”“什么意思？”刘宇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但还是被录音设备清晰地捕捉到了。“我们班主任，林晚排，长得那叫一个带劲，

平时看着挺正经的，在床上……嘿嘿，骚得很。”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我操！

真的假的？师生恋啊？宇哥牛逼！”“那女老师多大了？有老公吧？”“有老公怎么了？

”刘宇一脸不屑，“她老公就是个窝囊废，天天守着这么个大美人，

连件性感的衣服都不敢让她穿。我给她买了条黑丝，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说她老公从来没送过她这种东西。”“还是宇哥会玩！”“那当然，

”刘宇搂紧了怀里的女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过玩玩就行了，这种老女人，

哪有我们家宝贝儿香啊。”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捏着手机，浑身都在颤抖。

愤怒、屈辱、恶心……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碎。

窝囊废……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窝囊废。好。很好。我就让你们看看，

这个“窝囊废”，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将视频保存下来，然后拨通了侦探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刘宇的那个女朋友，叫什么名字，联系方式是什么。”侦探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上午，一份详细的资料就发到了我的加密邮箱里。刘宇的女朋友，叫苏晴，

邻市一所重点大学的校花，舞蹈系的。资料里附着几张她的生活照，长发飘飘，笑容明媚，

洋溢着未经世事的天真。看着照片里她清澈的眼睛，我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是怜悯吗？

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棋子，是不需要感情的。

我用一台从未使用过的旧手机，注册了一个新的邮箱账号，账号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

然后，我将那段足以摧毁一切的视频，作为附件，发送给了苏晴。邮件正文我只写了一句话。

“给你看样好东西。”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我的指尖有些发凉，心脏却在胸腔里狂热地鼓噪。

像一个按下了核弹发射按钮的疯子，既期待着那毁天灭地的蘑菇云，

又对那即将到来的巨大声响感到莫名的恐惧。做完这一切，我删除了所有操作痕迹，

将旧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然后扔进了小区的旧物回收箱。我成了那个点燃引线的人，

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了暗处。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炸药被点燃，

等待那一声必将到来的巨响。这两天，林晚晚对我的讨好变本加厉。

她不再满足于做饭和按摩，甚至开始主动提起我们许久未曾有过的周末旅行。“老公，

我们下周末去邻市的温泉山庄好不好？我看了，评价特别好，还能泡私汤。

”她从背后环住我的腰，脸颊贴在我的背上，声音又软又黏。我正对着电脑屏幕敲代码，

她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带着她惯用的那款香水味。曾经让我心安的味道，

此刻却像毒蛇的信子，让我浑身僵硬。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下周要加班，

有个项目很急。”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就两天，周六去，周日晚上回来，

不耽误你周一上班的。”“去不了。”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似乎终于察觉到了我语气里不容置喙的坚决，抱着我的手臂慢慢松开了。空气里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我听见她带着一丝委屈的鼻音，在我身后小声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我了。”我敲击键盘的手指停在半空。

好好看过你？我看得很清楚。我清楚地看到了你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具下，

藏着怎样肮脏的灵魂。我转过椅子，正对着她。她穿着一条米白色的居家裙，头发随意挽着，

几缕碎发垂在脸侧，灯光下，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楚楚可怜。

好一副被丈夫冷落的无辜妻子的模样。演技真好。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没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笑容，“项目到了关键期，精神紧张。

等忙完这阵就好了。”“真的吗？”她向前一步，蹲在我面前，仰头看我，眼睛里闪着水光。

“真的。”我伸手，想像过去一样摸摸她的头。可我的指尖在触碰到她发丝的前一秒，

却不受控制地蜷缩了起来。我实在无法忍受，去触碰一个刚刚承载过别人情欲的身体。

我的手僵在半空，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搭在了膝盖上。“早点睡吧，我再看会儿文件。

”我重新转向电脑，不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身后，

是她长久的沉默和一声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她终于还是离开了书房。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刘宇那句“骚得很”，

和林晚晚此刻这副委屈无辜的嘴脸。真他妈的恶心。第三天晚上，

我收到了那个匿名邮箱的回信。发件人，正是苏晴。邮件里只有一张截图，

是我发给她的那封邮件的截图，下面跟着一行字。“你是谁？你发的这个视频是什么意思？！

”一连两个问号，我几乎能透过屏幕，感受到她此刻的震惊、愤怒和惶恐。鱼儿上钩了。

我没有立刻回复。我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心乱如麻，在疯狂地猜测，在自我怀疑，

在痛苦地挣扎。她会去质问刘宇吗？大概率不会。因为视频里的内容太具冲击力，

那种羞辱感会让她本能地选择逃避，而不是当面对质。她需要更多的刺激。

我再次联系了侦探：“继续跟，我需要更多林晚晚和刘宇私下接触的画面，越亲密越好。

”等待猎物彻底落入陷阱，需要足够的耐心。而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又过了两天，

侦探发来了新的照片。是在学校的地下停车场拍的。林晚晚的车里，她和刘宇在疯狂地接吻。

隔着车窗玻璃，画面有些模糊，但那交缠的身影和动作的激烈程度，足以说明一切。

还有几张，是两人一前一后从学校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走出来。林晚晚戴着口罩和帽子，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脚步匆匆。刘宇跟在她身后，嘴里叼着烟，一脸餍足的懒散。

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我把这些照片打包，连同之前那段视频的音频文件，

再一次发给了苏晴。这次，我多写了一句话。“眼见为实。你爱的男人，

把你当成炫耀的资本，却和我妻子的身体纠缠不休。”是的，我妻子。

我特意强调了这三个字。我要让她知道，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我们是统一战线的盟友。

我要让她所有的痛苦和屈辱，都精准地转化为对刘宇和林晚晚的仇恨。

这封邮件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不到十分钟，苏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打到了我用来注册邮箱的那台旧手机上。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任由它响着，

直到自动挂断。她又立刻发来一条短信。“求你，接电话。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你说的‘你妻子’，是那个女老师吗？”“求求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看着那条条泣血的文字，面无表情地删除了所有信息。我不能和她有任何直接的联系。

我只需要在她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然后等着它生根、发芽，

长成一棵能够绞杀一切的参天大树。我算准了，这周末，是刘宇所在高中的“校园开放日”。

这是他们学校的传统，为了让高一高二的学生家长和外界更好地了解学校，

也是为了给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加油打气。那天，学校会格外热闹。

家长、学生、老师、甚至一些校外人士，都会聚集在校园里。一个完美的，公开处刑的舞台。

我再次登录那个匿名邮箱，给苏晴发去了最后一封邮件。“周六上午十点，去他们学校。

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也能做你想做的一切。”“地址：市立第十二中学。

”“别问我是谁，我只是一个和你一样，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做完这一切，

我彻底格式化了那台旧手机，物理摧毁了SIM卡，将残骸冲进了马桶。从现在开始，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等待好戏开场的，最忠实的观众。周六那天，我请了假，

没有去公司。林晚晚一早就起了床，在镜子前精心打扮。她挑了一条剪裁得体的连衣裙，

画着精致的淡妆，看上去知性又温柔。她一边描着眉，

一边故作随意地对我说：“今天学校开放日，我得早点过去，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嗯。

”我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头也没抬。“你今天不出门吗？”她问。“不了，

在家休息。”她似乎松了口氣，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拿起包，走到玄关换鞋。

“那我走啦。”“等一下。”我叫住她。她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我站起身，

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领上的一丝褶皱。我的指尖擦过她的锁骨，她身体微微一颤。

“今天很漂亮。”我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她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

眼神里是我许久未见的羞怯和欣喜。“真的吗？”“真的。”我微笑着，“去吧，别迟到了，

学生们都等着你呢。”她踮起脚，飞快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像个小女孩一样，

雀跃地打开门走了。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我走到洗手间，

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刚才碰过她的那只手，直到皮肤发红发烫。漂亮？是的，很漂亮。

就像一朵即将被狂风暴雨彻底摧毁的娇艳花朵。我回到客厅，打开手机，

点开了与侦探的对话框。我给他发了条信息：“到哪了？”侦探秒回：“放心，老板，

已经就位了。我找了个绝佳的观察点，正对着他们高三教学楼的门口。”“好，

随时向我汇报。”“收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坐在沙发上，

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烧得通红的火炉之中。焦灼，又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九点五十分。侦探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戴着墨镜和口罩，

正站在十二中学的校门口，背影单薄又决绝。是苏晴。她来了。“目标出现。

”侦探的文字很简单。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她进去了。

”“直接上了高三教学楼。”“看样子，是冲着办公室去的。”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手心里全是汗。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开放日的办公室里，一定人来人往。

有来咨询问题的家长，有进进出出拿东西的老师。

林晚晚大概正端着她那副温柔可亲的班主任架子，耐心地和某位家长交谈。刘宇呢？

他或许就在旁边，像一只被驯服的野狗，乖巧地站在他的“好老师”身边。

好一幅师生情深的感人画面。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侦探发来的一段只有几秒钟的视频。

视频很晃，声音也很嘈杂，但我还是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刘宇！你这个王八蛋！

”一声凄厉的女声，划破了办公室原本和谐的氛围。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那声音，

响亮得仿佛就在我的耳边炸开。然后，是林晚晚惊慌失措的尖叫：“你是谁？你干什么打人！

”视频到此中断。我握着手机，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的快感。开始了。我的审判，开始了。手机再次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