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花苑小区-陈小鹏家的客厅(晚八点)“砰!”
一声闷响炸在耳边,客厅瞬间陷入漆黑。
黑暗里传来刘阿姨的惊叫,接着是塑料碎裂的脆响。
晓曼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黑暗中钻出来,指尖冰凉地攥住陈小鹏的胳膊:“我早就说这插座会出事!
上周就看见它冒火星,让你扔了你非说‘还能用’,现在呢?
微波炉烧了!
这要是晚上没人,房子都得烧没了!”
陈小鹏摸黑摸到刘阿姨,她的手还攥着半截烧断的插头,指节发白。
他没顾上安抚晓曼,先摸到门边的总闸,“啪”地一声推上去——客厅的灯骤然亮起,白花花的光把满地狼藉照得清清楚楚:插座处焦黑一片,刘阿姨五块钱买的廉价插座烧得蜷成一团,旁边的微波炉线被烫出个大洞,焦糊味像浓烟一样呛得人睁不开眼。
刘阿姨蹲在地上,手抖着捡那些烧焦的塑料片,声音发颤却梗着脖子:“谁能想到……才五块钱的东西……扔了多可惜……可惜?”
陈小鹏猛地踹在墙角的废品箱上,空瓶罐滚了一地,叮当作响——那是刘阿姨捡了半个月的“宝贝”,说“攒够一麻袋能卖十五块”。
小鹏叹了口气。
他打小在村里长大,爹走得早,娘靠种三亩薄田把他拉扯大,手里的钱总像浸了水的棉絮,攥得再紧也拧不出多少来。
后来他开了汽修厂,在城里买了房,头一件事就是把娘接来,想着让她过几天松快日子,可她那双捡惯了柴火的手,总闲不住。
陈小鹏指着微波炉的残骸,火气首往头顶冲:“妈,我这台微波炉一千五买的!
你五块钱的破烂,烧了我们一千五!
挣钱如针挑土,花钱似水流沙——你天天挂在嘴边的话,自己倒先忘了?
这账怎么算?”
刘阿姨的头埋得更低了,指甲抠着地板缝里的黑灰:“我不是故意的……庄稼人过日子,不都这样省出来的?
挣钱就像针挑土,花钱好似水推沙……妈,您现在真不用这么省。”
小鹏蹲下来,捡起地上烧焦的插座碎片,声音放得软和,带着点劝的意思,“我开汽修厂这几年,生意稳当,不缺这五块十块的。
您看上周那菜叶子,都黄了大半,您非说‘洗洗能吃’,结果晓曼拉了三天肚子,光买药就花了两百多——这哪是省钱,是折腾自己,也折腾我们啊。”
他说着,目光无意间扫过刘阿姨的脚,突然顿住了。
天蓝色的拖鞋上,卡通小熊的耳朵磨得快没了,鞋头豁开个三角口,大脚趾头在里面拱着,像个调皮的小山包。
小鹏下意识往鞋柜看了眼,只是他没看见最上层那双米白色的棉拖,鞋口还别着价签,是上周晓曼刚买的,说是“软底防滑,适合老人穿”。
“妈,你怎么还穿这双破鞋?”
小鹏的声音突然提了起来,火苗映得他眼仁发红,“晓曼给你买的新鞋呢?
放着发霉?”
“别喊!”
刘阿姨往椅子后缩了缩脚,“这鞋你媳妇说不要了,我看着还挺好,洗了洗照样穿——新鞋磨脚,再说,能省一双是一双。”
“省?”
小鹏猛地站起来,胸口起伏着,“我开汽修厂一天挣的,够买一鞋柜的鞋!
您非要穿她扔的鞋?
是我没本事给您买新的?”
他没看刘阿姨,眼睛首勾勾瞪着刚从卧室出来的晓曼,“我妈穿你不要的鞋,你就眼睁睁看着?”
晓曼被他瞪得一懵,刚想开口:“不是,我给妈买了……”刘阿姨突然插话,赶紧把脚往椅子后缩了缩,“这鞋你说***了,我看着还挺好,就捡回来洗了洗……捡回来的能穿吗?!”
小鹏没等她说完,猛地站起来,胸口起伏着,“晓曼,明天去给我妈买双新鞋!
买好的!”
话落他转身就走,“砰”地甩上卧室门,震得墙上的挂历都晃了晃。
晓曼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没扔的旧插座线,心里又委屈又窝火。
她看着鞋柜最上层那双没拆标签的新鞋,又看了看刘阿姨脚边那只破洞的卡通拖鞋,突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像被什么东西缠成了一团乱麻!
晓曼突然拔高声音,指着刘阿姨的脚,“我买的新鞋你放着发霉,非要穿这双破的!
我说了三次‘扔了吧’,你转头就捡回来天天穿,现在好了吧,你儿子以为我败家又苛待您!”
刘阿姨猛地站起来,后背撞在茶几上,果盘“哐当”摔在地上,苹果滚得满地都是。
“我穿旧鞋怎么了?”
刘阿姨的声音陡然尖利,带着被戳痛的委屈,“破了补补还能穿!
你倒好,三天两头扔东西——上周那半袋面粉,就因为结了点块,你说‘受潮了不能吃’,我捡回来晒了晒,蒸馒头照样香!
你就是不知道惜物!”
晓曼攥着拳头,指节发白,声音也拔高了八度:“我是不知道惜物?
妈,我想着你年纪大了,关节不好,特意托人买的进口鱼油,三百多一瓶!
让你每天吃两粒,结果呢?
放柜子里大半年,上次打扫卫生我才发现,早过期了!
那不是浪费?”
晓曼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着,带着积压己久的火气:“妈,你天天叨叨‘挣钱如针挑土,花钱似水流沙’,说我们买东西大手大脚。
可你呢?
为了省那几块钱,捡回来的烂菜叶吃坏肚子,买药花了两百多。”
刘阿姨被堵得脸涨通红,刚才的气势矮了半截,声音却还梗着:“我……我是想着小鹏辛苦,那鱼油贵,他吃比我管用……谁知道会放过期……我没注意看日期……”晓曼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我给你买鞋是想让你穿得舒服,买鱼油是想让你身体好,不是让你放着过期、藏着积灰的!
你总这样,我以后还敢给你买啥?”
刘阿姨蹲下去捡地上的苹果,手指发颤,“我就是觉得……能省一点是一点……你们年轻人挣钱不容易……”刘阿姨捡苹果的手顿住了,指尖捏着个磕破的苹果,半天没说话。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蝉鸣,一声声撞在人心上,像谁在慢慢撕扯着什么。
“所以就该拿命省?”
晓曼的声音也硬了,“上次为了省五块钱打车费,你顶着西十度太阳走三站地,中暑晕在路边,救护车拉去医院花了八百!
这也是省?”
刘阿姨被堵得哑口无言,突然转身往卧室走,肩膀撞在门框上也没回头,只丢下句“我回屋了”。
黑暗里,她的脚步声磕磕绊绊,踢翻了门口的废品堆,空瓶子滚了满地,像谁在无声地哭。
晓曼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突然觉得累。
她不是没试着体谅过——知道婆婆从农村来,苦日子过怕了,可一次次的“节省”变成“糟心事”,心也慢慢冷了。
晓曼暗暗想着,以后再也不给婆婆买新鞋新衣服,家里要扔的东西都趁婆婆刘阿姨不在家时赶紧丢,两人面对面时,除了必要的话,再无交流。
场景二:花苑小区-林薇家的客厅(周五晚)张阿姨退休前是中学的会计,每月退休金不算低,足够自己宽裕度日。
只是女儿林薇总说“家就是要热闹”,三请西请把她接来同住,这一住,她骨子里那点“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的劲儿,就全撒在了女儿女婿家的柴米油盐里。
此刻她端着刚熬好的艾草水从厨房出来,眼镜滑到鼻尖,视线精准地落在陈宇刚组装好的人体工学椅上——那椅子线条利落,银灰色的布料看着就不便宜,瞬间勾紧了她的神经。
“这玩意儿多少钱?”
她把搪瓷碗往茶几上一放,热气腾得她眯起眼,“我早上买菜听楼下王婶说,她儿子腰疼,贴膏药才花十五块,你这椅子能买几百贴?
挣钱如针挑土,你当这钱是大风刮来的?”
陈宇的手还搭在椅背上,指节攥得发白。
这椅子他看了三个月,腰实在扛不住才下单,没想到刚拆开包装就撞上丈母娘的“省钱雷达”。
“妈,我一天坐十个小时写代码,医生说必须护腰。”
他的声音压着股劲,“您上次腰疼,林薇给您报的理疗课,您非说‘浪费钱’,自己在家捶,结果疼得半夜睡不着——这道理不是一样的?”
“我那是老毛病,忍忍就过去了!”
张阿姨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年轻力壮的,揉揉捏捏做套保健操,哪用得着这铁疙瘩?
再说,这钱省下来,够朵朵交半年舞蹈班学费了,不比扔在这椅子上强?”
“舞蹈班您支持,我们自己花点钱就不行?”
陈宇的火气突然窜上来,像被点燃的引线,“上个月我和林薇结婚周年日,想着孩子放家,我俩去吃顿西餐过个二人世界——你倒好,下午三点就拎着菜篮子往家跑,说‘外面牛排几百块一份,不如我给你们炖排骨’,结果我俩对着一锅咕嘟冒泡的排骨,连句情话都没说上!”
他喘了口气,指着阳台那堆毛线的手更用力了:“去年暑假,朵朵在幼儿园画了幅画,说‘想去看真的海豚’,我们查好路线,打算带她去海洋世界,顺便去海边踩踩沙子——你连夜翻出旅游攻略,在上面红笔圈满了‘机票680/人’‘酒店450/晚’,说‘电视上啥海豚看不到?
在家吹空调不花钱’!
结果呢?
朵朵整个假期抱着地球仪转,指着蓝色的地方问‘妈妈,这里的水真的是咸的吗’!”
“林薇给您买的羊绒大衣,两千多,您试都没试就塞衣柜,转头花三百块买了毛线,说‘我自己织的更合身’。”
陈宇的声音发颤,眼眶亮得吓人,“您织到深冬才织出个袖子,开春了又说‘天暖了穿不着’,那堆毛线现在还在阳台落灰——这不是省钱,是把我们的心意当废纸!”
张阿姨被吼得往后缩了缩,手里的搪瓷碗晃得更厉害,艾草水顺着桌布往下滴,在地板上洇出个深色的小坑。
她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外面的西餐……分量小得塞牙缝;那海洋世界……不就是看几条鱼?
我织的毛衣……针脚密,挡风……”可话越说越轻,像被风吹散的棉絮。
“小宇!”
林薇从卧室跑出来,攥着他的胳膊往书房拽,指甲都掐进他肉里,“你疯了?
跟妈较什么劲!”
“我较劲?”
陈宇甩开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她总拿她那套‘过日子’的规矩卡我们!
我们加班到半夜,她嫌开灯费电;我们想带孩子见点世面,她觉得是瞎花钱;我们拼命工作,不就是想让日子过得有点滋味?
她倒好,拿着八千块退休金,冰箱里冻着半年前的饺子,衣柜里挂着十年前的衬衫,还非要我们跟她一起‘熬’!
这椅子我今天非用不可,谁也别想拦着!”
张阿姨突然抓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狠狠砸在沙发扶手上,塑料壳裂了道缝:“我不是拦着你们享福!
我是怕你们忘本!
上个月你绩效多拿五千,这个月就敢买两千的椅子,下个月要是公司裁人呢?
手里没点存款,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我们有存钱!”
林薇终于忍不住喊出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妈,朵朵昨天翻画册,指着海洋馆的照片问我‘妈妈,海豚会笑吗’,我都不敢看她眼睛!
您总说‘为我们好’,可您知道吗?
您省下来的不是钱,是我们过日子的盼头啊!”
张阿姨的脸“腾”地涨红了,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抽了一耳光。
她猛地站起来,搪瓷碗被带得撞在茶几腿上,艾草水泼了满地,碗沿磕出个豁口。
“盼头?”
她的声音尖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年轻时工资三十七块五,养着你和你弟,靠的就是一分钱掰开花!
没我这么省,你能上大学?
现在倒嫌我碍着你们‘盼头’了?”
她转身就往卧室走,脚步又急又重,路过玄关时一把拽下挂着的布包,“哗啦”一声把叠好的衣物往里塞。
“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
张阿姨的声音从卧室飘出来,带着哭腔又透着股犟劲,“我回老房子住,眼不见心不烦,省得碍着你们过好日子!”
陈宇僵在原地,看着满地的艾草水,突然觉得刚才的火气像被戳破的气球,只剩点瘪下去的懊恼。
林薇没理他,转身冲进卧室,正撞见张阿姨正在收拾东西。
“妈!
您这是干什么!”
林薇抓住她的手腕,张阿姨的手在抖,指甲深深掐进包带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您太苦自己了……苦?”
张阿姨甩开她的手,眼圈红得厉害,“我苦是为了谁?
你俩加班,是谁天天给你们留着热饭?
现在就因为我多说了两句,就嫌我啰嗦,嫌我挡你们路了?”
她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包,拉链“刺啦”拉到顶,“我走!
以后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用再看我脸色!”
林薇抱着她的胳膊,眼泪掉在她手背上:“妈,您别走……刚才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跟您吵……”张阿姨的肩膀绷得像块硬石头,却没再往门口走。
卧室里的挂钟滴答响着,林薇突然看见母亲包侧袋里露出个小本子——是朵朵前几天画的海豚,被她偷偷塞进外婆包里的,此刻纸角还能看清旁边歪歪扭扭的“爱外婆”三个字。
张阿姨顺着她的目光瞥过去,正看见包侧袋露出个彩色边角,手猛地顿住了。
那是朵朵画的海豚,蓝颜料涂得没边没沿,却在纸角歪歪扭扭写着“爱外婆”——三个字被小孩的指腹蹭得发毛,墨迹都晕开了点。
她捏着本子抽出来,纸页沙沙响,指腹划过画上海豚的蓝色时,忽然想起这蜡笔是上周给朵朵的零花钱买的,当时还念叨“买这玩意儿不如买块橡皮经用”。
指尖蹭过那三个字的瞬间,她没再往包里塞东西,反而把刚放进去的毛衣一件件往外拿,叠得方方正正,塞回衣柜最上层。
“我不走了。”
她往沙发上坐,后腰抵着抱枕时,声音轻得像落了片叶子,却比刚才收拾行李时的响动,更让人心里发颤。
“以后……”她对着空气嘟囔,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们想出去吃饭就去,想旅游就订票,我不管了。”
手却下意识摸了摸茶几抽屉——里面藏着她上周抄的海洋馆攻略,本来想等“便宜点的时候”递给女儿,此刻倒像是个没藏好的秘密。
场景三:花苑小区-中心花园(傍晚)暮色漫过月季花丛时,张阿姨拎着菜篮子往家走,竹篮里装着刚挑的打折青菜。
拐角撞见刘阿姨,她胳膊上挎着布包,里面的塑料瓶晃出哗啦声。
“张老师,买菜呢?”
刘阿姨往石凳让了让,布包往脚边一放。
张阿姨坐下,菜篮搁在腿边:“嗯,你这是又转悠呢?”
她知道刘阿姨捡废品是老习惯。
“瞎晃呗。”
刘阿姨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前阵子你家女婿为那椅子,跟你闹得不轻?”
张阿姨手指摩挲着竹篮把手,篮底的青菜叶子颤了颤:“可不是,说我管太多。
我这不是为他们好?”
“为他们好,他们未必肯受。”
刘阿姨攥紧布包带,指节泛白,“我家小鹏和晓曼,这几天都没怎么跟我说话,饭桌上光听见碗筷响。
那天插座烧了,小鹏红着眼跟我喊,晓曼在旁边掉眼泪——我这心里啊,跟被针扎似的。”
晚风卷着槐叶响,张阿姨想起林薇躲在厨房偷偷抹泪的背影,刘阿姨想起小鹏踹翻废品箱时绷紧的后颈,心里都像压着块湿毛巾,沉甸甸的。
“现在年轻人跟咱不一样了。”
张阿姨轻声说,“咱那时候一分钱掰开花,是真穷得没办法;他们想活得松快点,也不是错。”
“小鹏说他开修车厂,手上的茧子磨掉一层又一层,就是想让我别再捡破烂。”
刘阿姨叹口气,布包带被她捏得变了形,“我总想着替他攒点,反倒让他憋了一肚子气——这世道挣钱不容易,他们年轻人压力也大。”
“挣钱如针挑土,花钱似水流沙啊。”
张阿姨念出老话,声音里带着点涩。
“可不是嘛!”
刘阿姨接得快,话音落,两人对视着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点相通的无奈。
“其实想想,”张阿姨摸了摸菜篮里的青菜,“哪有什么对不对的。
他们拼着劲往前奔,咱就别总用老规矩拽着了。
我那孙女天天念叨看海,女儿也想趁年轻多走走——下回假期,我出钱,让他们痛痛快快去玩一趟,也算我的心意。”
刘阿姨拍了拍布包,塑料瓶响了两声,像在应和:“我那新拖鞋,明天就穿。
晓曼给我买的羊绒衫,压在箱底快发霉了,也该拿出来晒晒。
捡瓶子也行,就是别再为省五块钱,犯不着再让他们为这点事揪心。”
路灯亮起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块儿。
张阿姨的菜篮晃出青菜的鲜气,刘阿姨的布包滚出塑料瓶的轻响,慢慢往楼栋口挪。
“其实啊,”张阿姨忽然停下脚,晚风掀起她的衣角,“咱总想着把日子过成咱年轻时的模样,却忘了他们正把日子往新里过呢。”
刘阿姨点点头,布包带在手心磨出温热:“可不是。
他们往前奔,咱别拽着;他们想舒坦,咱就跟着享点福。
省钱是过日子,花钱买个舒心,也是过日子。”
两人相视一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半世的风霜,也盛着刚明白的透亮。
日子嘛,你让一步,我松一点,不是谁迁就谁,是把两代人的日子,过成一碗熬得正好的粥——你添的米,我加的水,混在一块儿,才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