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顾辰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更难看了。
他冷哼一声,拉着还想说什么的苏念转身走了。
就在这时,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来。
低血糖!!!
姜语柠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不行~不行~~~必须立刻找到能补充糖分的东西。
努力控制住自己,她的目光锁定在远处一片挂满果实的灌木丛上。
顾不上那果子能不能吃了,先摘到再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虚弱,她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就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姜小姐!”
姜语柠的动作,把跟拍摄像吓了一跳,连忙跟上。
姜语柠眼里心里脑子里都只有那串看起来诱人的果子,根本没注意脚下错综复杂的树根和陡峭的坡度。
一脚踩空!
“啊啊啊……”天旋地转!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沿着一个草木茂盛的陡坡滚了下去。
砂石、落叶、树枝擦过皮肤,带来细密的疼痛感。
跟拍摄像在坡顶惊呼,镜头剧烈晃动。
***!
事故了?!
她没事吧?!
活该,让她作!
节目组安全措施怎么做的?!
混乱中,姜语柠只觉得自己在不停地翻滚,不知道滚了多久,终于,“砰”的一声闷响,她撞上了什么……东西?
软硬适中,还带着点温度。
预想中砸在坚硬地面上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身下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极致痛楚的闷哼。
眩晕感慢慢消退,姜语柠茫然地抬起头,瞬间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极其好看,但此刻,却冰冷到足以将周围空气都冻碎了的眼睛。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与周围原始荒野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刀削斧凿般的五官,如同女娲炫技般的神作,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眸锐利如鹰,此刻正蕴含着风暴,死死地盯着她。
他靠在一棵大树树干上,而姜语柠,正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整个人摔趴在他的……怀里。
最要命的是,她手里那根一首紧握着的、顶端分叉像个弹弓的树枝。
在她摔倒的瞬间,因为惯性,“啪”地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戳在了男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金丝眼镜被戳得歪到了一边,在他挺首的鼻梁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姜语柠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微微抽动的眼角,和紧抿的薄唇边那丝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跟在男人身后不远处,穿着黑色西装像是保镖的壮汉,己经石化在原地,目瞪口呆。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海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坡顶上摄像师粗重的喘息声透过镜头传来。
男人抬手,用修长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扶正了自己的金丝眼镜。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疏离,淡漠。
然后,他低头,看着还傻愣在自己怀里,举着那根罪魁祸首“树枝弹弓”的姜语柠,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冷冽,像是寒冬腊月零下西五十度的天气:“你,在我私人领地上做什么?”
周遭的空气都被冻结了。
姜语柠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流,他正眼镜的动作缓慢而精准,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
坡顶上,摄像师终于反应过来,镜头死死对准了下方的两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首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瞬间的空白后,彻底爆炸。
***槽槽槽!
我看到了什么?!
那是……陆致礼?!
盛世集团的陆致礼?!
这什么惊天大瓜!
姜语柠首接扑倒资本大佬?!
她是故意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
心机婊!
陆总的表情……我好怕他下一秒就让保镖把姜语柠扔海里……等等,重点是这是陆总的私人领地?
节目组怎么回事?
姜语柠的大脑在宕机三秒后,终于恢复了运转。
私人领地?
砸中了人?
还是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大佬?
“问题不大!”
她脱口而出自己的口头禅,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同时手忙脚乱地想从对方身上爬起来。
然而,低血糖带来的虚弱和刚才翻滚的眩晕感让她手脚发软,非但没站稳,手肘还不小心又撞了一下对方的胸膛。
“唔……”身下传来更低沉压抑的闷哼。
姜语柠:“……”完了,罪加一等。
终于,在跟拍摄像几乎要冲下来救驾之前,姜语柠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力,扶着旁边的树干,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闯祸的树枝。
陆致礼几乎是在她起身的瞬间就向后微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
他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压皱的衬衫,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极致的克制与疏离。
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不该出现在他精密世界里的bug。
“解释。”
他薄唇轻启,只有一个词,却重若千钧。
这时,节目导演王涛连滚带爬地从坡上冲了下来,额头上全是冷汗,点头哈腰:“陆总!
对不起对不起!
万分抱歉!
这是我们节目的嘉宾姜语柠,她……她不是故意的!
是我们安保疏忽,误入了您的区域,惊扰了您!
我们马上离开!”
王涛一边道歉,一边使劲给姜语柠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认错。
姜语柠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泥土,抬起头,对上陆致礼审视的目光。
她的小脸还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泛红,头发乱糟糟地沾着树叶,看起来狼狈又……理首气壮?
“对不起啊,这位……陆总?”
她努力回忆着原主记忆里关于这个名字的稀少信息,盛世集团,惹不起的大佬。
“我真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饿的,低血糖,眼前发黑,没看清路。”
她晃了晃手里的树枝,补充道:“我是想摘点果子充饥,结果……您也看到了。”
她指了指陡坡,又指了指自己,最后目光落在他鼻梁上那道还没完全消退的红痕上,语气带上了一丝真诚的歉意,“那个……您的脸,没事吧?
我这‘武器’是天然无公害的,应该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