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H城在一幢写字楼内,一位穿着黑色T恤的男子正在做着文档。
他用力揉了揉发酸的后颈,颈椎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陈新。”
突然出现的部门主管声音打破了沉寂,一叠A4纸被随意地甩在他的办公桌上,“把季度报表做成PPT,下午三点前给我。”
“收到。”
陈新正在敲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情绪。
他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这是今天第十七个要完成的任务。
“叮咚。”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银行短信提示映入眼帘。
工资收入5623.76元。
这个数字就像一根针,刺入他的内心。
几年前母亲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几乎掏空了家里本就不厚的底子。
如今,一家三口依然挤在那栋墙皮斑驳的老房子里。
爷爷奶奶前两年因一些意外相继离世,更让这个家雪上加霜。
母亲的身体被那场大病彻底拖垮,如今只能勉强在家做些家务。
整个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了父亲和他这两个男人的肩膀上。
“操!”
邻座工位的王磊突然发出一声怒骂,狠狠地将鼠标砸在桌面上,“这破系统又卡死了!
还让不让人干活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陈新纷乱的思绪。
陈新抬手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低声嘟囔了一句:“头痛啊。”
下班时分,陈新骑上小电驴,一头扎进了城中村巷道。
在转过第三个熟悉的巷口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哄笑声,传入陈新的耳中。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刹车。
在车灯的照耀下,陈新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把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围在中间。
陈新一眼就认出来,领头的黄毛正是臭名昭著的阿飞,此刻拽着女孩的书包。
“阿飞!
你又在搞什么,放开她。”
陈新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因为他对这个阿飞太熟悉了,从小就是个刺头,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样样精通,就像一块滚刀肉,屡教不改,是附近几条街坊都头疼的存在。
阿飞闻声猛地转过头。
眼神里充满了桀骜不驯和一种令人厌恶的痞气。
“关你屁事?
***算哪根葱?
给爷滚远点,别逼爷抽你!”
他根本没把陈新放在眼里,反而变本加厉地伸出手。
轻轻的拍打着女孩的脸颊,发出啪啪的轻响。
“我们只是聊聊天,是吧,小妹妹?”
他咧着嘴,笑容里充满了恶意的戏谑。
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拍打和话语吓得浑身一颤,本能地向后退缩。
而陈新看到这一幕,瞬间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呵道。
“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陈新果断的掏出手机,作势欲要拨打电话。
然而,阿飞只是瞟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
报警?
他才十五岁,又没犯什么重罪,所以压根不在乎,甚至觉得陈新的威胁软弱可笑。
“你别太过分了。”
陈新皱着眉头,再次警告道。
“妈的。”
阿飞眼见陈新不识抬举的杵在那里,心头那股邪火噌的就冒了上来。
“给你脸了不是。”
他猛地松开拽着女孩书包的手,嘴里还一边骂着,一边朝着陈新暴起冲来。
而陈新看着阿飞突然冲来,也是吓了一跳。
眼看着阿飞瞬间逼近,右手高高扬起,似下一刻就要给陈新一个大比兜。
陈新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思考。
在阿飞巴掌即将落下的一刹那,他下意识地抬腿,猛地向前蹬去,动作干净利落。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响起。
陈新自己都吃了一惊,他感觉到自己一脚踢在对方胸口上。
也许是阿飞冲得太猛,又或许是陈新这一脚在情急之下爆发的力道远超预期。
阿飞整个人如同被踢飞的破麻袋,发出一声痛呼,连着向后翻滚了几圈。
摔倒在两米开外,期间还撞翻了旁边一个垃圾桶,各种生活垃圾滚落在他身上。
阿飞身后那几个原本还在嬉笑起哄的同伙,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看着倒在地上蜷缩***的老大,又看看站在巷口的陈新,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
毕竟只是些欺软怕硬的半大孩子,真遇到敢动手的成年人,那股聚众的嚣张气焰立刻就散了。
“这小崽子,不会要讹我吧?”
看着蜷缩在地上痛苦***的阿飞,陈新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生出一丝担忧。
就在他定了定神,准备上前看看情况的时候。
“操...***,痛死老子了,呃...还臭死了...呃。”
阿飞一边把垃圾往旁边扒,一边断断续续的咒骂着,试图爬起来。
而陈新听着阿飞那不知收敛的叫骂声,顿时眼神一冷。
他眼中一丝狠厉闪过,内心盘算着要不要再给这臭小子来一脚,让他长长记性。
想到这,陈新迈开脚步,再次向阿飞靠近。
阿飞看着陈新带着冷意逼近,吓得脸色发白,也顾不上胸口的剧痛,手脚并用地连连向后退去。
慌乱中,他的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猛地抓起了半块不知是谁丢弃的板砖。
“去***。”
阿飞用力嘶吼一声,将那半块板砖朝着陈新狠狠掷去。
扔出砖头后,也不去看结果,急忙转身朝着巷子另一个岔口亡命逃去。
边跑还边色厉内荏地叫嚣着,声音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变形。
“陈...陈新!
你给老子等着...下回...下回再收拾你...”声音迅速消失在幽深的巷道尽头。
而陈新完全没想到阿飞会突然扔砖头,便下意识的抬手格挡。
“嗤啦!”
一声皮肉被硬物划开的轻响。
半块砖头擦着他的手飞过,重重砸在身后的墙上。
陈新只觉得右手虎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低头看去,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出现,鲜血迅速渗出汇聚,然后沿着指缝和掌缘滑落。
“嘶...”陈新倒抽一口凉气,紧锁着眉头,抬眼看向不远处那群呆若木鸡的阿飞同伙,刚想说点什么。
那群少年被陈新带着血丝的眼神一扫,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化作鸟散,跑得无影无踪。
刚才还充斥着哄闹和威胁的巷子,此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陈新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