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翔公安话音落下的瞬间,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甚至都屏住呼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要知道现在对封建迷信打击的有多严格,这些年虽然没有前几年严重,可宣扬封建迷信也是会受到法律制裁,情节严重的是要枪毙的。
冥婚这个东西在农村确实流行,但都是偷偷摸摸的,配的也都是半道夭折的姑娘。
但这个活人配阴婚,大伙听都没听过。
也许有,但绝对不存在他们这里。
陆朝言也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有阴谋的,当时她听到东边屯子死人,虽觉得怪异,可根本联系不到她身上。
现在看来,自己的死并不是意外。
想要自己的奶,搞不好也是老两口预谋已久的导火索,让她听到也是故意的,太阴险了。
她目光落在葛婆子脸上。
此时葛婆子已经顾不得告状了,一张如核桃皮一样的老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到底是老妇女,也就是窝里横的主,心态不行,现在就露出了马脚。
商长河反应过来,忙道:“公安同志,这边请,昨晚上商家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们大队就给商长河给控制起来了。”
他觉得拖拉机已经离他们屯子越来越远了。
王公安了然的点了点头:“那走吧,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来的快,走的也快,没跟商家的女人说过一句话。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陆朝言并没跟上来,王公安又示意小刘公安喊上人。
“陆同志,你也走一趟。”
闻声,陆朝言顿住脚步,她本想等人走了,收拾死老婆子一番,好问问,到底是不是她们的阴谋。
听到刘公安喊她,她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应了声:“好嘞。”
她抱着孩子跟在一群村干部身后,去了大队。
在大队里,陆朝言看到了双目猩红的商长河。
商长河在看到公安时,心里咯噔一下子,当看到陆朝言也跟在后头时。
面上表情才平静,看着一点都不想害怕的样子。
都落座后,陆朝言也得了个单人板凳,坐在了门口。
她怀里的孩子睡得香甜,许是喝了灵乳身子舒坦了,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你是商长河?”
王公安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
他问的同时,小刘公安就从他的包里又拿出了笔和他的笔记本。
刷刷做起了笔录。
“公安同志,我是商长河,事情都是误会,我这儿媳妇昨晚上撅过去了,我才以为她是死了,是我太粗心,我愿意接受教育。”
商长河嗓音沙哑,态度诚恳地说道。
商永茂看着这个昨晚死活不开口的二叔,眼底闪过一抹诧然。
心里也顿时明了,他这么做的目的。
结合公安同志说的阴婚,想必他是动了歪心思。
王公安抬头看了一眼,头上咯吱作响的破吊扇,手指轻轻敲击着写字台。
一时没说话,但每一下都犹如重锤落在商长河的心上。
促使他心跳加速,即便装的在淡定,这种磨人心态的审讯,他也遭受不住。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看着他额角的汗,噼里啪啦的落下,王公安的手停了下来:“你认识李二狗吗?”
闻言,商长河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不,不认识。”
他矢口否认,但眼里的惊慌出卖了此时他的内心想法。
王公安挑眉:“哦?李二狗说认识你,还说给了你一千块钱,让你……给他家侄子说个媳妇。”
“没,没有的事,什么钱,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李二狗。李三狗的人。”
“二叔——”
商永茂此刻只觉得心惊,看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真的是他。
“干啥?你吼啥?我又不聋。”
商长河许是找到了发泄点,语气很是不好的对着这个关了自己一宿的侄子怒声斥道。
“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认识。”
“既然你不认识,那小刘你去商家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一千块钱,如果没有的话,咱们估计是找错人了。”
“好。”
小刘站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但商长河丝毫不为所动,这一看,就知道钱肯定被藏了起来。
小刘几乎要走到门口了,王公安才又喊住他:“算了,带回去审问吧,我有点累。”
众人一时有些摸不透这位公安同志的想法,但陆朝言却是秒懂。
估计死老头会遭点罪,进到里头,若是有证据还拒不认罪,那就不是他嘴硬就能过去的了。
总会有办法让他承认。
“不行,你们凭什么带我走?我又不认识人,你们想去搜就去搜就是了。”
商长河听到要带走他,顿时就不干了,一脸的惊慌。
他笃定钱肯定搜不到,所以堂而皇之的让小刘去搜。
见人家不为所动,他又道:“我要给我儿子打电话,我一个庄户人跟你们说不明白,让我儿子跟你们说,他是军官他懂得多。”
说罢,他情绪激动的就要起身抓写字台上的电话。
却是被村会计眼疾手快的给电话抱怀里了。
“你……”
会计不看他,低头不语,只抱着电话。
“你咋那么不懂事,你这事要是捅寒夜部队里,他说不定都要受你的连累。”
商永茂终于发火,一把又将他二叔给按在椅子上。
王公安终于开口:
“不是李二狗的事,你儿媳妇报案,说你杀人未遂,我们带你回去了解具体情况,怎么还不配合,刚刚你说的接受教育,是唬我们的呗?”
他收起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严厉道。
商老头最终还是被戴上了手铐。
王公安骑着自行车,小刘则步行牵着用绳子捆着戴手铐的商长河。
不走,就拽两下。
在田里干活的社员,远远看着这一幕,都聚集到离大道最近的地头上看热闹。
葛婆子得知老头子被带走了,就要打电话联系三个儿子。
但是商永茂不让她打电话,直接锁了大队办公室的门。
这一下就病倒了。
商家的三个儿子,老大商寒夜在部队,是北方驻扎穗省羊城野战军军区的一名军官。
二儿子商寒冬在县里棉纺厂,是技工,专修机器的。
三儿子商寒周是县运输队的,最是圆滑的一个,也最受葛婆子待见。
陆朝言从大队里回到家里时,北屋里葛婆子还在哼哼唧唧。
她之所以回来的晚,是找大队长单独聊了聊。
说了自己的诉求,一是分家,她要分的彻底,若是可以,要把户口本给分开。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才得知原来现在的户口是集体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