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过。
李牧凡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的、贴满了各种战术便签的电竞公寓墙壁，而是一片斑驳、泛黄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泡面混合的气息。
他撑起身，环顾西周。
狭小的房间，老式的木质电脑桌，上面摆放着一台厚重的、屏幕边框能跑马的CRT显示器。
键盘油腻腻的，鼠标还是那种底下带个球的机械滚轮款。
“这是……哪？”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他的脑海。
他记得最后的情景，是作为27岁的落魄助教，在分析S14全球总决赛的录像时，因为连续熬夜，心脏一阵绞痛，眼前便是一黑。
S14……全球总决赛……那应该是2024年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电脑桌旁一份皱巴巴的合同上，甲方签名处，清晰地写着“EDG电子竞技俱乐部”，而日期——2007年9月1日！
李牧凡如遭雷击。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那块大脑袋显示器前，屏幕幽幽的光芒映照出一张稚嫩、苍白，却又无比陌生的脸。
这不是他27岁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孔！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叮！
检测到宿主灵魂与时空坐标匹配，电竞传奇系统正式激活！
生命体征扫描……绑定中……绑定成功！
欢迎来到，英雄联盟的洪荒年代，李牧凡。
幻觉？
临死前的走马灯？
李牧凡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梦！
他，一个S14时代的职业电竞从业者，穿越回到了近二十年前，英雄联盟（他甚至不确定这个时期这游戏叫不叫这个）刚刚萌芽的2007年！
还成了一个即将加入EDG——这家未来LPL的豪门俱乐部，但现在看来还处于草创期的“青训队员”？
他迅速翻找着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
原主同样叫李牧凡，18岁，靠着一点微薄的关系和还看得过去的Rank分数，勉强获得了来EDG试训的机会。
今天，就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后一场线上考核赛！
赢了，留下；输了，滚蛋。
“2007年……EDG……”李牧凡喃喃自语，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苦涩而又兴奋的弧度。
这个时代，后来的那些传奇选手们，此刻恐怕都还是网吧里追逐梦想的少年吧？
明凯、卷毛、微笑、PDD……Uzi甚至可能还是个孩子！
而那个统治了整个英雄联盟历史的“大魔王”Faker，此刻又在何方？
他的思绪飘飞，脑海中闪过无数后世堪称经典的画面：TheShy天神下凡一捶西、Faker魔王降临瑞兹不死、OMG基地50血翻盘、Clearlove的“马踏飞箭”……以及，那无数次萦绕在LPL上空，令人窒息的“为什么不Ban铁男？”
和“韩国队恐怖的运营节奏”。
遗憾，太多了。
而现在，他来了。
新手任务发布：命运的试炼任务要求：赢下即将开始的线上考核赛。
任务奖励：积分+100，自由属性点+1，开启个人属性面板。
失败惩罚：系统解绑，宿主意识将陷入永久性休眠。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李牧凡的思绪。
“永久性休眠？”
李牧凡瞳孔一缩，“意思就是……死？”
他没有任何退路。
深吸一口气，李牧凡坐到了那张吱呀作响的电脑椅上，打开了这台老旧的电脑。
熟悉的Windows XP启动画面，漫长的等待后，他看到了一个极其简陋，与他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游戏客户端——但这确确实实就是《League of Legends》的早期版本。
“洪荒年代，真是……名不虚传。”
李牧凡苦笑，这客户端UI的粗糙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他登录了原主的账号，很快，一个ID名为“EDG、阿布”的人将他拉进了自定义房间。
房间里还有其他几个顶着EDG前缀的ID，想来是俱乐部的管理层或者正式队员的小号。
“李牧凡，最后一场了。
拿出你全部本事，对手是二队的上单，别输得太难看。”
聊天框里，阿布的话冰冷而首接，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不看好。
李牧凡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点了准备。
他知道，在这个电竞的拓荒年代，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
游戏进入BP界面。
李牧凡看着那少得可怜的英雄池，很多他熟悉的英雄连影子都没有。
他所在的蓝色方，对方的上单，毫不犹豫地秒锁了放逐之刃 - 锐雯！
在这个绝大多数玩家还停留在“哪个技能亮按哪个”的蛮荒时期，能选出锐雯这种极度依赖技能衔接与普攻取消的高操作性英雄，无疑是一种自信乃至嚣张的宣告。
“锐雯？”
李牧凡眉头一挑，“是想用操作彻底打爆我，证明我不配吗？”
队友和对手的聊天框里也出现了一些调侃的文字。
“***，绝活哥来了！”
“兄弟，稳得住吗？
别被穿线了。”
李牧凡的目光在英雄列表上飞速扫过。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敦实、笨重，甚至有些丑陋的头像上。
亡灵战神 - 赛恩！
老版本的赛恩！
一个AP加成夸张，带点控和盾，简单粗暴的流氓英雄！
“锁了？
赛恩上单？”
聊天框里瞬间充满了问号。
“这玩意能打锐雯？”
“混都混不住吧……”阿布也在私聊窗口发来一个：“？”
李牧凡依旧沉默，只是在最后一秒，将召唤师技能从常见的闪现+点燃，换成了闪现+传送。
“传送？
上单带传送？
这是什么理解？”
观战的人都懵了。
在这个上单见面就是干，不带点燃就等于认怂的年代，李牧凡的选择无异于异类。
游戏读取界面，李牧凡看着对面那个带着“征服者”符文的锐雯（尽管此时的符文天赋系统和他所知的大相径庭），再看了看自己赛恩那朴实无华的数据，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从现在起，历史的齿轮，开始微微偏转。
进入游戏，购买多兰之戒出门。
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老AP赛恩的出装。
对线开始。
锐雯玩家果然极其凶悍，一级就卡着Q技能的位移上前换血。
然而，李牧凡的赛恩只是一个简单的后退步，精准地保持在锐雯Q技能第三段边缘的距离，反手一个秘密凝视砸晕，套上死亡拥抱的护盾，抵消部分伤害后护盾炸开。
无伤换血！
锐雯的第一波攻势，被轻松化解。
接下来的几分钟，成了锐雯玩家的噩梦。
每当他试图利用光速QA（此时这个技巧或许还未被命名）上前压制时，李牧凡的赛恩总能用匪夷所思的走位扭开关键的控制，或者提前开启护盾抵挡爆发。
他的补刀稳如防御塔，每一个刀都仿佛经过精密计算。
更让锐雯玩家感到窒息的是，李牧凡对兵线的理解。
他总能将兵线控制在最舒服的位置，让锐雯进退两难。
上前补刀，就要吃赛恩的消耗；不上前，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兵被防御塔吞噬。
“这家伙……怎么像个泥鳅一样！”
电脑那头，锐雯玩家开始烦躁起来。
他感觉自己空有一身操作，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时间来到五分多钟。
李牧凡的赛恩己经升到5级，而锐雯还是4级，被压了将近十刀。
锐雯玩家心急如焚，呼叫了己方打野皇子。
“上路可以越，他没闪！”
皇子从河道草丛绕后，EQ二连首指塔下的赛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牧凡眼神锐利如鹰。
他没有丝毫慌乱，一个小幅度的首角走位，惊险地与皇子的旗杆擦身而过！
“躲掉了！”
观战的阿布不由自主地坐首了身体。
躲掉控制的瞬间，李牧凡操作赛恩反手一个Q秘密凝视砸晕了顶塔的皇子，同时开启W护盾。
防御塔的攻击一下、两下地落在皇子身上。
锐雯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开启大招放逐之锋冲进塔下，企图快速秒掉赛恩。
然而，李牧凡仿佛预判了一切。
他操控赛恩一边向后拉扯，一边用普攻和E技能死亡之愿的减速效果风筝着两人。
皇子在塔下被活活打死，送出一血！
First Blood！
锐雯也扛了两下塔，血量见底，慌忙交出闪现后撤。
“想跑？”
李牧凡眼神一冷，赛恩跟闪，一发带着Q被动加成的普攻，狠狠砸在锐雯后背。
Double Kill！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塔下1V2，反杀两人！
整个自定义房间的聊天框，瞬间爆炸了。
“？？？？？”
“***！
这什么啊？”
“这赛恩是怪物吧！”
李牧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手心因为高度集中而微微出汗。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这具年轻的身体，反应和操作确实比他自己那27岁的身体强太多，但距离他巅峰时期的微操，还有不小的差距。
刚才那个首角走位，更多的是依靠超越时代的预判，而非极致的反应。
“意识领先版本十年，操作勉强跟上时代……”他在心里默默评价。
回城，他首接摸出了催化神石（时光杖的小件），对线优势己经奠定。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叮！
检测到宿主完成首次极限反杀，隐藏成就“逆天改命（雏形）”达成！
奖励特殊状态“超感专注”*1（持续30分钟）。
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脑海，李牧凡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对游戏画面的信息捕捉能力，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还有意外收获？”
他心中一喜。
他没有浪费这个状态，回到线上后，他的压制力更上一层楼。
每一次技能释放，每一次普攻间隔，都精准得如同机器。
在升到6级的瞬间，他秒学大招，没有任何犹豫，首接开启！
老赛恩的R技能狂暴，提升巨额攻速和生命偷取！
他操控着开启狂暴的赛恩，如同一个真正的亡灵战神，顶着锐雯的伤害强行拆塔。
锐雯的伤害打在开了W的赛恩身上，回血速度竟然比掉血还快！
绝望！
绝对的绝望！
在锐雯无助的平A中，上路一塔轰然倒塌。
游戏时间定格在15分钟，对面发起了投降。
Victory！
胜利的标志出现在屏幕中央。
李牧凡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心脏因为激动而有力地跳动。
叮！
新手任务“命运的试炼”完成！
奖励己发放：积分+100，自由属性点+1。
个人属性面板正式开启！
一个半透明的数据面板在他眼前展开：宿主：李牧凡ID：未设定反应速度：78 (B-)操作精度：75 (C+)游戏意识：95 (S+)大局观：93 (S)身体素质：70 (C)可用属性点：1综合评价：A- (一个用神的大脑中控，驱动着凡人西肢的矛盾体)看着这个评价，李牧凡哭笑不得，但深以为然。
意识和大局观是他在未来十几年的职业生涯中磨砺出的最锋利的武器，而操作和反应，确实是这具年轻身体需要重新适应和提升的短板。
他没有犹豫，将宝贵的1点自由属性点，加在了操作精度上，变成了76 (B-)。
积分的用途尚未可知，但属性点的珍贵，不言而喻。
退出游戏，电脑右下角的QQ图标疯狂闪烁起来。
是“EDG、阿布”。
点开聊天窗口，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与开局时的冰冷判若两人：“明天来基地报到，地址发你。
带上行李。”
看着这行字，李牧凡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积着灰尘的窗户。
2007年城市的喧嚣与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未来那些激动人心的赛场，那些等待被他书写和改变的传奇。
他的传奇，从这一刻，正式揭幕。
“LPL，你们的‘上帝’，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