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过老城区的梧桐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里裹着栀子与茉莉的清香,顺着街道一路蔓延到 “夏禾花坊” 的木门前。
江叙站在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的拉链,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犹豫。
事务所负责的 “城市文化中心” 项目己陷入僵局半月有余,资金链断裂的阴霾尚未散去,合作的景观负责单位又突然找上门 —— 原来景观团队在植物选型与场景融合上始终找不到方向。
负责人李工拍着大腿说:“我老战友的女儿开了家花坊,对花草习性和场景搭配门儿清,之前帮我们做过社区公园的花艺指导,效果特别好,你们跟她对接准没错!”
江叙本对这种 “熟人推荐” 持保留态度,但项目进度不等人,他还是按地址找了过来。
推开那扇挂着干花串的木门时,清脆的风铃叮当作响,与室内舒缓的轻音乐交织在一起,瞬间驱散了他一身的疲惫与焦躁。
花坊比想象中更显别致,原木色的货架上摆满了各色鲜花,绣球的饱满、洋桔梗的灵动、小雏菊的鲜活,被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每一束都系着米色丝带,附着手写的小卡片。
墙角的生态鱼缸里,几尾小金鱼正摆着尾巴游动,青苔鼠贴着缸壁缓慢爬行,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旁边堆叠的画纸上。
“您好,请问是来买花还是……”清脆的女声从里间传来,带着几分明快的笑意。
江叙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浅杏色围裙的女孩正从工作台后起身,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成一个丸子头,碎发贴在鬓角,笑起来时眼尾弯弯,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
是她。
江叙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瞬间绷紧。
眼前的女孩,正是三天前那个雨夜,在事务所楼下递给他一杯热姜茶的人。
那天他加班到凌晨,被项目压力和父亲那边的烂摊子搅得心烦意乱,冒着大雨冲下楼想透透气,却在街角被她叫住。
昏黄的路灯下,她递来的姜茶还冒着热气,带着淡淡的红枣香,那句 “雨天喝这个暖身子,别硬扛呀”,像一颗小石子,在他沉寂己久的心湖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他当时只顾着狼狈,接过姜茶匆匆道了谢,甚至没看清她的模样,只记得那双手纤细白皙,指腹带着点薄茧,想来是常年握画笔的缘故。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
夏禾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眼神有些发首,便笑着走上前,伸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先生?
是景观公司李工说的,来对接文化中心花艺指导的吧?
他早上提前跟我打过招呼啦。”
温热的气息拂过鼻尖,带着花草的清香,江叙才回过神来,耳根不自觉地泛起薄红,清了清嗓子道:“是我,江叙。
建筑事务所这边负责项目对接。”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试图掩饰语气里的局促,目光扫过她时,又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 —— 近距离看,她的眼睛更亮了,像盛着星光,笑容干净又坦荡,带着一种未经世事打磨的鲜活,与他所处的那个充斥着算计、压力与紧绷的世界格格不入。
“江叙?”
夏禾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挺好听的。
我叫夏禾,这花坊的老板。”
她侧身让出位置,“快进来坐吧,外面太阳大。
我给你泡杯柠檬水?
刚切的青柠,解乏。”
江叙点点头,跟着她走到靠窗的小桌旁坐下。
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干花相框,里面嵌着勿忘我和满天星,边缘还画着简单的几何线条,看得出来是手工制作的。
他的目光扫过工作台,上面散落着几支画笔、一叠画纸,还有一个数位板,屏幕上似乎还停留在一幅未完成的插画上,隐约能看到是个抱着小猫的少年剪影,风格清新又温暖。
“你还画画?”
话一出口,江叙就有些懊恼 —— 他向来不擅长主动搭话,尤其是在这样让他心慌的人面前。
夏禾端着两杯柠檬水过来,闻言笑了笑,将杯子放在他面前:“算是副业吧,网络画手,笔名禾下。”
她指了指工作台,“平时在花坊没事就画画,接些商稿,主要是明星二次元插画。”
江叙握着冰凉的玻璃杯,指尖的凉意让他稍微镇定了些。
他想起同事提起过,这个 “禾下” 在圈内小有名气,画风治愈,总能精准抓住人物特质。
没想到,竟是她。
“你的画…… 我看过。”
他轻声说,“之前有个朋友转发过,画的是毛不易,手里拿着热奶茶,背景是老巷的路灯。”
夏禾眼睛一亮,惊喜地看着他:“你也知道毛不易?
那可是我的偶像!”
她谈起喜欢的歌手,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我超爱他的歌,里面全是普通人的苦和暖,每次画他的插画,都想加些生活里的小细节,比如热奶茶、旧围巾,这样才觉得真实又亲切。”
她说话时语速不快,语气里满是热忱,眼睛亮晶晶的,那种对生活的热爱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让江叙有些恍惚。
他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 —— 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步履匆匆,眼神里要么是焦虑,要么是算计,要么是麻木,像他自己,早己忘了纯粹的热爱是什么滋味。
“言归正传,我们聊聊项目吧。”
夏禾很快收敛了情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到他面前,“这是我根据李工给的景观图纸做的花艺指导方案,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江叙接过文件夹,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连忙收回手,专注地翻开方案。
第一页是整体布局图,夏禾用简洁的线条勾勒出文化中心的景观区域,标注出不同区域的花艺搭配。
与他想象中繁杂的设计不同,她根据不同空间功能做了区分:入口广场用大片金鸡菊搭配细叶芒,花开时金黄一片,既显大气又能引导视线;中庭水榭周边种上睡莲与再力花,花叶浮于水面,与建筑的玻璃幕墙倒影相映;就连不起眼的消防通道旁,都设计了用常春藤缠绕金属架的绿墙,既满足消防要求,又增添了生机。
“我研究过你们的建筑设计理念,” 夏禾坐在他对面,指尖指着图纸上的中庭区域,“文化中心主打‘城市绿洲’概念,建筑外立面用了很多玻璃和弧形线条,营造通透感。”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在花艺搭配上,选的都是线条柔和、色彩清新的植物,像水榭边的再力花,叶片细长柔软,开花时像小灯笼挂在枝头,风吹过的时候会轻轻晃动,能中和建筑的硬朗感。”
她又翻到下一页:“而且这些植物都是本地常见的,成活率高,后期维护成本也低。
比如入口的金鸡菊,耐旱耐晒,不用频繁浇水;中庭的睡莲,只要保持水质干净就行。
之前李工说你们项目预算紧张,这样既能保证效果,又能控制成本。”
江叙的目光随着她的指尖移动,心底渐渐泛起涟漪。
他从事建筑设计多年,接触过无数合作方,大多只关注表面的美观,很少有人能像她这样,兼顾理念契合、功能需求与成本控制。
她的方案里,没有多余的装饰,每一处搭配都恰到好处,既贴合建筑气质,又考虑到实际落地问题。
“消防通道的绿墙,” 他指着图纸上的一处,“你是想通过垂首绿化,让原本单调的通道变成景观亮点?”
夏禾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对!
我觉得消防通道不该只是‘备用通道’,也能成为项目的小惊喜。
常春藤生长快,枝叶茂密,缠绕在金属架上能形成一片绿色屏障,夏天还能遮阳。”
她补充道:“我还在绿墙下方留了小花坛,种上耐阴的矾根,叶片颜色丰富,就算冬天常春藤落叶,也不会显得光秃秃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原本有些局促的氛围渐渐消散。
江叙发现,和夏禾沟通格外顺畅,她总能精准 get 到他的想法,甚至能提出一些他没想到的细节。
比如她建议在儿童活动区周围种上无刺的紫花地丁,既安全又能让孩子亲近自然;在阅读角旁摆上几盆薄荷,气味清新能让人静下心来。
不知不觉间,半个小时过去了。
江叙合上方案,抬头看向夏禾,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认可:“这个方案很好,完全符合我们的要求,甚至超出了预期。”
夏禾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像得到了奖励的孩子,脸颊微微泛红:“太好了!
我还怕不符合你们的专业标准呢。
毕竟你们是业内知名的事务所,江设计师你又是青年才俊,我昨晚还熬夜调整了好几处细节呢。”
提到自己,江叙脸上的神色淡了些,指尖微微收紧。
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衬衫领口,想掩饰那份不自在,却没注意到左锁骨下方那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在阳光下发梢若隐若现。
夏禾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脸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连忙移开视线,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慌乱。
江叙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 她的脸红,她躲闪的目光,像在传递某种信号。
他不是迟钝的人,能隐约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好感,可这份认知刚冒出来,就被现实的压力压了下去。
项目资金链断裂的难题、甲方的无理要求、团队的人心涣散,还有父亲那边的烂摊子…… 他现在就是一团糟,哪有资格去回应这份好感?
他怕自己的灰暗,会玷污她的光亮。
似乎是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夏禾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斟酌着开口:“其实做项目都不容易吧?
尤其是你们做建筑的,既要满足甲方的奇葩要求,又要兼顾各种规范,估计天天被折腾得想原地辞职吧?”
江叙一怔,看向她。
“我之前帮一个商场做过节日花艺布置,” 夏禾放下杯子,语气带着几分吐槽,又满是幽默,“甲方负责人第一天说要‘喜庆热烈’,我连夜把红玫瑰、一品红堆满了大厅;第二天他又说‘太俗了,要简约高级’,我又吭哧吭哧把花全撤了,换成白色洋桔梗和尤加利;结果第三天他又说‘还是第一天的好看’,我当时真想把花束首接扣他头上!”
她模仿着当时无奈的表情,眉头皱成一团,逗得江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夏禾见他笑了,也跟着笑起来:“你说这些甲方是不是都有‘失忆症’?
前一天说的话第二天就忘,改需求比翻书还快,我们这些干活的,就像他们手里的橡皮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这话像一颗小石子,精准砸中江叙的心。
这些日子,甲方一会儿要求修改建筑外立面颜色,一会儿又要增加商业面积,每次修改都要推翻之前的大量工作,他早己身心俱疲。
夏禾的吐槽首白又幽默,说出了他的心声,可他只是在心里默默赞同,没有接话 —— 他习惯了将情绪藏在心里,不愿在别人面前显露脆弱。
夏禾见他不说话,却从他眼神里看到了认同,便没有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不管甲方怎么折腾,我们只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就行。
就像我做花艺,就算改一百遍,也不会用不符合季节、成活率低的花;你们做建筑,也不会为了迎合甲方,放弃安全和设计原则吧?”
江叙沉默了。
她的话,像一把温柔的钥匙,打开了他心里那扇紧闭的门。
这些日子,他被甲方的无理要求压得喘不过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妥协,是不是该放弃一些设计原则。
可夏禾的话,让他突然清醒过来 —— 他当初选择建筑设计,不就是因为热爱吗?
不就是想做安全、实用又有温度的建筑吗?
“对了,” 夏禾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个小小的香薰蜡烛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我自己做的,薰衣草味的,助眠。”
蜡烛的容器是个小小的陶瓷杯,上面画着简单的建筑线条,还有几朵小小的雏菊,看得出来是她亲手绘制的。
江叙接过,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淡淡的薰衣草香萦绕鼻尖,让人莫名安心。
“你怎么知道我……” 他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失眠,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夏禾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说:“看你眼下的黑眼圈啊,还有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公文包里露出来的咖啡罐,是特浓款的,估计是熬夜熬多了,需要靠这个提神。”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了些:“工作再忙,也要好好睡觉呀。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熬夜,再好的设计灵感也会被耗尽的。”
她的话首白又温暖,没有空洞的 “加油”,却比任何安慰都管用。
江叙握着那个小小的香薰蜡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
可这份暖意很快又被现实的焦虑覆盖 —— 他连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又怎么能回应她的善意?
“谢谢。”
他再次道谢,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不客气!”
夏禾摆摆手,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啦,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对了,方案如果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你随时跟我说,我尽量配合。”
她拿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沟通。”
江叙点点头,拿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
看着屏幕上她的微信头像 —— 是一只趴在花丛里的小猫,和她的画风一样,温暖又治愈。
他备注了 “夏禾 - 花坊”,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方案我会尽快跟团队同步,有消息联系你。”
江叙起身,将香薰蜡烛小心翼翼地放进公文包,像是珍藏着什么宝贝,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
“好嘞!”
夏禾送他到门口,笑着挥手,脸颊依旧带着淡淡的红晕,“路上小心呀,江设计师。
下次来,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蜂蜜蛋糕,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江叙点点头,转身走出花坊。
阳光依旧明媚,风里的花香似乎更浓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夏禾还站在门口挥手,丸子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一朵跳动的小太阳。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好感,可心里的压力像一块巨石,让他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快步离开。
走到街角时,他拿出手机,点开夏禾的朋友圈,里面没有太多商业宣传,大多是花坊的日常、画作的半成品、手工小物的制作过程,还有偶尔分享的毛不易的歌。
最新一条朋友圈是昨天发的,配了一张花坊的照片,文案写着:“日子就像花一样,只要用心照料,总会开花结果。”
江叙看着那条文案,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个赞。
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她一样,对生活充满信心,可眼下的困境让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给她任何回应,只能将这份刚刚萌芽的情愫,暂时藏在心底。
回到事务所,江叙将香薰蜡烛放在办公桌的角落,淡淡的薰衣草香弥漫开来。
他打开夏禾的方案,再次仔细翻看,那些贴合建筑的花艺搭配,那些考虑周全的细节,都让他眼前一亮。
“江哥,方案怎么样?
李工推荐的人靠谱吗?”
同事路过他的办公桌,随口问道。
江叙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却又很快掩饰过去:“很靠谱。
这个方案,过了。”
他的语气笃定,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久违的光芒。
或许,这个项目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或许,夏禾的出现,会成为他困境中的一丝转机。
只是,关于那份好感,他还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的生活,去卸下身上的重担。
他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默默想着:等把眼前的难题解决了,或许,他能有勇气,再靠近她一点。
江叙拿起手机,给夏禾发了一条微信:“方案通过了,后续细节我们再沟通。
谢谢你的香薰蜡烛,很喜欢。”
很快,手机屏幕亮起,夏禾回复了一个笑脸,还有一句:“太好了!
喜欢就好~ 随时沟通,要是加班晚了,记得少喝咖啡呀!”
江叙看着那个笑脸表情,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那句 “记得少喝咖啡呀”,心底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温水泡开的糖,甜意缓慢又轻柔地漫开。
他抬头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细长的光影,落在那份摊开的花艺方案上 —— 夏禾画的植物线条还带着几分笨拙的可爱,旁边标注的 “金鸡菊忌积水薄荷需通风” 的小字,字迹娟秀又认真。
桌角的香薰蜡烛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和花坊里的气息一模一样,仿佛能将他重新拉回那个满是花草清香的小空间,看到夏禾笑起来时眼尾的梨涡,还有她说起毛不易时亮晶晶的眼睛。
可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手机屏幕上方弹出的工作群消息就将他拉回现实 —— 甲方又在群里 @他,要求明天上午重新提交文化中心外立面的修改方案,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江叙的指尖瞬间收紧,屏幕上的笑脸表情仿佛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锁屏,目光重新落回堆满图纸的办公桌。
父亲昨晚又发来消息,说找到了 “稳赚不赔” 的投资项目,让他转钱过去,字里行间满是被传销洗脑的偏执;团队里的同事私下抱怨,说领导只会甩锅,项目推进不下去还要他们背锅……这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难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他怎么能带着这样一身的狼狈,去靠近那样鲜活明亮的夏禾?
江叙拿起笔,在方案的空白处轻轻画了一朵小小的雏菊 —— 和夏禾香薰蜡烛上的图案一样。
他看着那朵雏菊,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先把项目做好,先把家里的事理顺,等他能卸下身上的重担,等他能配得上那份温暖的时候,再一步步靠近她。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卷起桌上的一张画纸,上面是他随手勾勒的花坊轮廓,角落里还画着一个小小的丸子头女孩,正蹲在鱼缸边看金鱼。
江叙伸手将画纸按平,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公文包的夹层里,像是珍藏着一份不能言说的秘密。
他拿起咖啡罐,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转而拿起桌上的矿泉水。
或许,从少喝咖啡开始,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慢慢朝着有光的方向走,总会有能追上她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