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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拾荒者与“理”

发表时间: 2025-11-03
雨慢慢的停了,陈溯从管道里爬出来,感觉浑身骨头嘎吱嘎吱响,又酸又胀,这生锈的管道,特别让人难受,外面庆祝的动静己经散了,那股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恩赐”感也终于消失了。

回忆这几天,他好似一个闯进高端局的新手,在这个名为外城废墟的地方艰难生存着,这儿堆满了从内城扔出来的垃圾——然而对外城来讲,内城随意扔的这点东西,足够养活不少人了。

可外城有着不少混迹许久的老滑头,像陈溯这类的新人,只能去捡他人看不上的剩余残渣,更糟糕的是,他为避开庆典以及那股奇异的能量,在管道里蜷曲了一整晚,压根没有机会去拾荒——这也就意味着今天没有任何收获。

幸好前几日还藏着半块合成粮,他拖着乏力的腿朝“家”走去。

所谓的聚集地,乃是凭借几段未完全倒塌的高架桥墩随意搭建而成的棚户区,锈铁皮、烂塑料布拼凑成遮风挡雨的房子,空气中常常飘着铁锈、汗酸以及不知名东西的刺鼻气味。

刚下完雨,路上泥很多,还有一点水坑,在聚集地里有些人蹲着或坐在路边,目光呆滞,脸僵硬的像木头一样。

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污水坑边追逐玩耍,瘦的骨头都露出来,手脚异常消瘦。

墙根底下、棚子阴影里,还藏着不少人,每个人都把双手揣在怀里,要不就紧紧捂住口袋,眼睛随着过路的人转动,在这里倘若有人敢把吃的拿出来,立刻就会有人扑上去抢夺,为一点吃的而捅人的事儿,时常能见到。

管这儿的人不收钱,不过整个外城唯有这处能够换到吃的,聚集地也不顾人死活,在这一条命未必比的上一片面包值钱。

他踩着泥地,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自己那间靠着桥墩的铁皮棚子,门上是用锈铁丝拧了好几道的粗糙锁扣,他费力的将其解开,刚伸手去搬那块当门的破板子,旁边便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陈溯?

还活着啊。”

墙根阴影里蜷着个老头,双手空垂,身旁一无所有。

他头发花白,脸上满是油污,这个老头叫老猫,是陈溯在此处为数不多能搭上两句话的人“昨天晚上……是什么动静?”

陈溯含糊的问,没提自己看到的异象和那种灵魂层面的恐惧。

“还能有啥,织法者晋升呗。”

老猫头也不抬,语气里带着一种见怪不怪的麻木,“塔里的大人物,路子跟我们不一样。”

说完之后,他朝着陈溯看了过去,可到了跟前又顿住了,在那昏暗的光线下,陈溯那脸显的特别苍白,老猫皱起眉头:“你小子怎么回事,脸怎么白的仿佛见了鬼是的……” 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沉了下去:“该不会是离那神恩的白光太近了吧?”

陈溯还没来的及回应,老头噘着嘴朝聚集地边缘努了努,说道:“看,那边游荡的几个傻瓜?

他们曾经也像你一样,碰到神恩降临就往前凑。

现在连自己叫啥都记不住。

那道光很有点邪门。

听我的建议,下次离的远点。”

陈溯没有回应,只是走到老猫旁边的墙根处蹲下,他也学着老猫的模样,让自己能缩进阴影里,“老猫,”陈溯装作随口一问,“‘织法者’……到底是什么。

老猫抖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了陈溯一眼:“打听这个干嘛?

那不是我们该想的事。”

“就是好奇。

听起来……很厉害。”

“厉害,哼。”

老猫嗤笑一声,“何止是厉害。

那是踏上了‘理路’并且走的足够远的人。

对我们这些连‘理’都摸不着的废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理路?”

陈溯捕捉到了这个新词,“就是力量的路子。”

老猫似乎不想多说,说的含糊其辞“感应理,构筑理器,一步步往上爬,爬的高了,就能进塔,成为织法者那样的大人物,甚至入驻什么狗屁‘永恒回路’。”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和……畏惧。

陈溯想起那个灰色衣服的男人说过的话,追问道:“那失格者呢?”

老猫猛的转过头,眼神发狠了些:“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个词?”

陈溯垂下眼,掩饰道:“刚才躲雨时,听旁边人说的。”

老猫盯着他看了几秒,才缓缓转回去,声音压低了点:“‘失格者’……就是像我们这样,要么完全感应不到理,要么感应到了,但灵魂身体承受不住,构筑不了理器的废物。

是被这条路抛弃的人。”

他指了指周围无边的废墟,“我们还有这外面的大多数,都是失格者’,只配在这垃圾堆里刨食。”

理……理器……失格者……织法者……这几个词在陈溯脑中盘旋,开始勾勒出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模糊轮廓。

一条名为“理路”的阶梯感应“理”构筑“理器”是起点而“织法者”是阶梯上的高位者。

他们这些底层,则是连起点都无法踏上的“失格者”。

那么他之前感受到的,对那“恩泽”的本能排斥,以及能“听”到灵魂悲鸣的能力,又算什么?

这也是“失格”的表现吗?

还是别的什么?

老猫打断了他说:“别想太多。

能活着己经不搓了。

今天下午,跟我去西边的那个旧反应堆碰碰运气。

我听说几天前有人在那里挖到了很多好东西,没准我们也能换顿饱饭”说完他不等陈溯回应,便佝偻着身子,缓缓的消失在棚户区的阴影之中,陈溯看着老猫消失在远处,首到身影完全消失后,他才急忙转身,费力的拆掉几根生锈的铁丝,移动门板,侧身挤进自己的铁皮小棚里。

那间小棚又矮又小,屋顶的缝隙里只透进几道光。

他对这些毫无兴趣,靠着门板蹲在地上,从角落里摸出半份用油纸包着的复合粮。

他急忙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味道就像在嚼生锈的铁屑混着木屑。

只吃了几口,原本空空的肚子终于有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