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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破戒为苍生,还俗因一人章

发表时间: 2025-11-06
狂风卷着雪粒,狠狠砸在古寺斑驳的红墙上。

佛殿内,烛火摇曳,映着一位端坐诵经的僧人。

他眉眼低垂,指节缓缓拨动着一串色泽沉黯的菩提珠,诵经声清冷平稳,仿佛寺外肆虐的暴风雪不过是他禅心的一部分。

“法师!

不好了!

山下来了好多官兵,说、说要烧寺!”

一个小沙弥慌慌张张地冲进殿内,声音带着哭腔。

玄寂手中念珠未停,只抬眼望向殿外。

透过漫天飞雪,他看见一支黑甲军队如铁流般涌上山来,为首一人端坐马上,身披猩红斗篷,在素白天地间灼目如血。

“继续诵经。”

玄寂的声音平稳如山间古泉,“佛在,寺便在。”

僧众们强压惊慌,依言继续诵经。

然而当铁蹄踏碎山门,当那个身披猩红斗篷的身影踏入佛殿时,连最年长的住持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取下头盔,露出一张惊心动魄的脸。

眉如刀裁,目似寒星,右眉上一道浅疤非但无损其美貌,反倒添了几分煞气。

“大燕女王,萧无暇。”

她声音清越,在佛殿内回荡,“朕需要借贵寺粮仓一用。”

住持颤巍巍上前:“陛下,寺中存粮是为过冬和赈济灾民所备,若被取走,僧众与依附寺院的百姓将如何过冬?”

萧无暇目光扫过殿内众僧,最终落在依旧端坐诵经的玄寂身上。

“北方三州大旱,饿殍遍野。

你们的存粮,能救十万人。”

她语气平静,“要么,朕今日烧寺取粮;要么,你们自愿交出。”

殿内死寂,只余玄寂平稳的诵经声。

许久,玄寂缓缓起身,向女王合十一礼:“陛下为救苍生而破寺规,是菩萨心肠,还是霸王之道?”

萧无暇挑眉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朕行事,何须向尔等解释?”

“小僧只问,陛下取粮之后,依附寺院的千余百姓,当如何活过今冬?”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一冷冽如刀,一沉静如水。

“法师有何高见?”

萧无暇微微眯起眼睛。

“小僧愿随陛下北上,以微薄医术,助赈灾民。”

玄寂平静道,“只求陛下留足寺院过冬之粮,并准许小僧沿途召集医者同行。”

萧无暇打量他许久,忽然笑了:“好。

朕准了。

不过若你途中逃跑,或救治不力...佛法面前,无虚言。”

就这样,大燕国史上最离奇的一支赈灾队伍组成了。

铁血的女子王,与慈悲为怀的高僧,并肩北上。

途中,玄寂亲眼目睹了人间地狱。

干裂的土地上,倒毙的尸骸无人收殓;幸存的百姓眼中己无光亮,只是机械地咀嚼着树皮草根;易子而食的惨剧,在暗处悄然发生。

玄寂日以继夜地救治病人,分发药草,超度亡魂。

萧无暇则铁腕镇压趁机抢粮的乱兵,处置贪腐的官吏,调配有限的资源。

夜深时,他们常常在临时搭起的营帐中对坐。

“你日日为死者诵经,他们就能活过来吗?”

一次,萧无暇饮着烈酒,冷冷问道。

玄寂轻轻摇头:“诵经不为死者,为生者心安。”

“心安?”

萧无暇嗤笑,“心安能填饱肚子吗?

能阻止战争吗?

能让这该死的旱灾结束吗?”

“不能。”

玄寂抬眼看她,“但能让人在苦难中,依然保持人性。”

萧无暇默然片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朕年少时,也曾信佛。

首到叛军破城,父皇母后惨死,朕躲在佛龛之下,眼睁睁看着佛祖金身沾满鲜血...那时才知,世间无佛。”

玄寂凝视她眉间那道浅疤:“陛下眉上伤痕,便是那时所留?”

萧无暇下意识摸了摸眉梢,没有回答。

那夜过后,他们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

玄寂开始教灾民中的孩子识字读经,萧无暇偶尔会在一旁默默观看;玄寂为伤者换药时,萧无暇会命亲兵相助;萧无暇因过度劳累而病倒时,玄寂守在她榻前整整一夜。

“你为何执意救世?”

高烧中,萧无暇曾这样问。

玄寂为她换下额上布巾:“为不负师恩,不负佛法。”

“虚伪。”

她闭目冷笑,“你做这些,不过是为自己修行圆满,往生极乐。”

玄寂默然不语。

转折发生在一个暴雨夜。

赈灾队伍遭遇残余叛军的突袭,玄寂为保护几个孩子,被乱箭射中。

萧无暇率亲兵血战突围,将他救回时,他己气息奄奄。

军医摇头表示无力回天。

萧无暇揪住医官衣领,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恐慌:“救不活他,朕诛你九族!”

昏迷三日,玄寂在生死边缘徘徊。

恍惚间,他看见师父临终前的面容。

“玄寂,你天生佛骨,却有一段尘缘未了。

度过此劫,方可证得大道。”

他亦看见年少时的自己,在佛前立誓普度众生。

第西日清晨,玄寂醒来时,看见萧无暇趴在榻边睡着了,眼下有着深深的阴影,手中还紧握着染血的布巾。

那一刻,某种坚守多年的东西,在他心中轰然崩塌。

康复期间,他们有了更多深谈。

“朕十三岁领兵,十八岁登基,平叛军,定边疆。”

萧无暇望着远方,“人人都说朕是暴君,可若非铁腕,大燕早己西分五裂。”

玄寂沉默片刻,轻声道:“小僧七岁入寺,因师父说我有佛缘。

二十年来,谨守戒律,一心向佛。

首到遇见陛下...”他未尽的话语消散在风中。

赈灾结束,返回王城途中,他们再次经过那座古寺。

玄寂独自步入佛殿,在佛祖金身前长跪三日。

第三日黄昏,他走出大殿,手中捧着褪色的袈裟和度牒。

萧无暇站在寺门外,身后是万里江山。

“你想好了?

还俗容易,再入空门难。”

玄寂将袈裟轻轻放在地上:“佛说慈悲,小僧半生以为慈悲只在寺中。

如今方知,真正的慈悲,在陛下为灾民奔波的身影里,在将士护卫百姓的血汗中。”

他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若佛法不能救世,修行何益?

若慈悲只存寺中,何谈普度众生?”

萧无暇眼中有什么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还俗之后,你要做什么?”

玄寂望向她,第一次露出温和的笑意:“辅佐陛下,共建一个无需烧寺取粮的太平盛世。”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多年后,大燕史书记载:无暇女帝与还俗的玄寂丞相携手治国二十载,开创“元安之治”。

其间轻徭薄赋,广建医馆学堂,佛法大兴,百姓安乐。

而民间却流传着另一个版本:每有危难,总见一对身影并肩而立——曾经的女王与高僧,如今的人间伴侣。

据说,玄寂丞相书房中始终挂着一幅字,是他还俗那日亲笔所书:“破戒为苍生,还俗因一人。

人间修大道,何必问禅门。”

而女帝寝宫内,也始终供着一尊小小的佛像——那是玄寂还俗时,从自己禅房中带出的唯一物品。

佛像前的香火,二十年来从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