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投影仪上，我熬了3个月做的方案，正被闺蜜当成她的作品讲解。
连我改了几十遍的那个箭头弧度都没变。张总问我：你觉得可欣这方案怎么样？
她冲我眨眨眼。像在说：你不会拆穿我吧？是啊，我当然不会。
1我看着投影屏幕上的PPT，恍惚了。那个沉浸式体验空间的概念图，
和我三天前发给林可欣的草图一模一样，连配色都没改。
会议室里二十多号人正看林可欣讲方案。她穿着新买的套装，笑得自信，手势优雅。
我才发现手心全是汗。这个空间设计的核心，是让用户在三秒内产生情绪共鸣...
也许只是巧合吧，我们讨论过这些点...我告诉自己。翻到下一页，我彻底绷不住了。
我的互动流程图，连箭头的弧度都没改。我做这个图熬了整整一个通宵，改了几十遍，
就为了让视觉动线流畅自然。林可欣还在讲：大家看这个用户动线，
我设计了回旋式的情绪递进...手不禁攥紧。92天。我为这个项目连续加班92天，
周末也没好好休息。林可欣那段时间抱怨男友不理她、方案做不出来。我帮她理思路，
甚至抽出时间帮她调整PPT布局。而现在，不该在她方案里的东西，也出现了。顾彤。
张总叫我名字，你觉得可欣这个方案怎么样？会议室里所有目光都看向我。
林可欣眼神期待，嘴角带着笑容，好像等我夸她。我喉咙发紧：可欣，
你这个互动流程图...哦那个啊。林可欣抢先开口。我之前跟彤彤讨论过，
她给了我一些建议，我就优化了一下。彤彤，你觉得怎样？我张嘴，却没说出口。
那不是建议，那是我做的完整方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是挺好的。我憋出一句。
张总点头示意她继续。短短十分钟，我像坐在火上。每翻一页PPT都像看见心血被偷走。
用户调研、数据分析，甚至连我偏技术性的表达都被她改成商业化话术，让方案更有说服力。
也许她确实做了改进...散会后，我追上她。走廊里只有我们俩，我深吸一口气：可欣，
你方案里那个互动流程图...她猛地转身，眼眶却红了：彤彤，
你是不是觉得我抄你的？我没有，我只是参考你的思路重新整理。
我以为那些创意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的...我知道你比我厉害，
我也知道我做得不如你好。但我真的很努力，每天都睡不着，
就怕方案过不了...你要是觉得我占了你便宜，我现在就去跟张总说，我退出竞争...
她往回走，我赶紧拉住：别别别，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不信我。
她哭得更厉害，肩膀一抽一抽。我把你当最好的闺蜜...我慌了，
压低声音：可欣，你别哭，我没说你抄袭，我只是有点...五年朋友。
一起租房、加班、度过失恋。我凭什么因为几页PPT怀疑她？对不起。我最后说，
是我太敏感了。林可欣抹泪，勉强笑：没事，我理解你压力大。不过彤彤，
不管谁的方案选上，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对吗？嗯。我点头。她伸手抱我，
在耳边轻声说：那就好。2回到工位，我打开电脑。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动。
屏幕右下角弹出消息提示，设计部群聊炸了。林可欣今天那个方案真的绝！是啊，
感觉她最近进步神速。话说，她不是和顾彤一起做的吗？那谁的更好啊？
一串省略号表情。我关掉聊天框，太阳穴突突直跳。张总办公室门开了。林可欣走出来，
眼圈发红。她经过我工位时勉强笑了笑，没等我问就走远了。小齐路过，
压低声音：听说她跟张总哭诉，说方案是她独立完成的，还被人质疑。我一愣，
键盘敲错。什么意思？还能啥意思？谁都想证明自己呗。独立完成？
昨晚十一点多我还帮她改PPT。手机震动，是她发来的消息：彤彤，
刚才张总问方案的事我有点紧张说错话了，你不会介意吧~我盯着那条消息很久，
只回了句：没事。王姐走来跟我说：小顾，这次竞标的事儿，你心里得有数。
别的我不多说。她拍拍我肩，走了。空气一下安静。所有声音都变成噪音。
下班路过办公室，听见张总的声音：小林这次表现不错，商业价值把握得很准。
我脚步一顿，继续往前。电梯里几个设计部同事看见我，话头戛然而止。顾彤，
你跟林可欣方案是不是有点像啊？是啊，你们讨论得那么多，互相影响也正常嘛。
她们笑着说，语气却怪异。电梯到一楼，我先走。身后传来低语：你说她们俩到底谁抄谁？
林可欣讲得挺自信的，应该...门关上，声音被切断。我站在大厅里，手脚冰凉。
脑子里只有那句：应该是顾彤抄了人家？手机响，林可欣来电。彤彤，晚上我请你吃饭，
就当赔罪，好不好？不了，我有事。我挂断。也许真是我想多了。她只是想表现独立。
可那些PPT、那些数据，全是我做的。地铁上人挤人，我机械地站着。
耳机循环播放同一首歌。脑海里不断闪回今天的画面。所有碎片拼在一起，指向一个方向。
我不敢信，但总感觉哪里不对。我告诉自己，再等等。也许明天评审会，一切都会明白。
3评审会定在周五上午十点。我提前半小时到公司，把方案又检查了一遍。
会议室陆续有人进来。张总坐主位，林可欣踩着高跟进门，妆容精致。她冲我笑了笑，
在我旁边坐下。紧张吗？还好。别怕，咱俩一起加油。她拍拍我手，
掌心温度发烫。张总清嗓：各位，今天是最终确认。两位各五分钟陈述。
他看向她：小林先来。林可欣走上台。经过深入研究，
我对项目有了更全面的理解...还是那套方案。我的互动流程图、配色方案、数据模型，
全在她的PPT里。那些数据，连出处我都记得。预计第一年营收增长35%，
回报周期18个月。她落下最后一页，会议室响起掌声。张总点头：不错，
很有商业头脑。轮到我。我走上台，喉咙发干。刚开口没多久，
就听见李经理皱眉：怎么和小林的设计思路挺像？空气瞬间凝固。
我们之前有交流...那是谁先提的？我哑口无言。
林可欣笑着开口：其实是我们一起讨论的。彤彤给我很多建议，我特别感激。
她语气温柔，眼神真诚。全场却都听明白。方案是她的。张总挥手：继续吧。
我硬着头皮讲完。每一页都像在被比较。王总监提问：那你这数据模型和小林的有何区别？
我...更侧重情感化设计。情感化？他笑，太虚了。我咬紧牙关讲到最后，
坐下时后背全是汗。张总翻着资料，淡淡道：两个方案都不错，但综合考虑...
项目由林可欣负责。似是心里早有准备。奖金二十万，另公司决定提拔小林为副主管。
掌声响起。林可欣起身鞠躬：谢谢张总，谢谢大家。然后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
还要特别谢谢彤彤，没有她的鼓励我撑不下来。她红了眼眶，声音哽咽。所有人看着我。
我只能挤出笑：恭喜。她抱住我，谢谢你，小彤谢谢。那两个字比任何嘲讽都狠。
会后，众人陆续离开。有人拍我肩膀：别灰心，下次还有机会。
有人笑：你俩感情真好。更多人径直走向她，围着恭喜。我坐在原地，
看着桌上的打印稿。封面上写着我的名字：顾彤。可今天，没有人在意这个名字。手机震动。
彤彤，中午一起吃饭吧，庆祝一下我看着那串爱心，按下删除键。
外面传来她的笑声：是啊，好几次都想放弃，还好坚持下来了。接下来要更努力，
不能辜负公司的期待。她说得像真的是她熬了九十二个夜晚。我回到工位，
电脑上还开着方案。下午，行政部通知：恭喜林可欣升任设计部副主管，下周一上任。
群里瞬间刷屏。可欣姐厉害！请客请客！我趴在桌上，空调的冷气直钻进骨头。
窗外阳光刺眼，楼下街道喧闹。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我留在原地。
4林可欣搬进了独立办公室。玻璃门上贴着新的铭牌。设计部副主管，林可欣。
我端着咖啡路过，看见她在布置办公桌。新椅子、新摆件、一束香槟玫瑰。彤彤！
她隔着玻璃门冲我招手，进来坐坐。我刚进门，她塞给我一张便利贴。帮我订个外卖，
今天会议多，记得少油。我愣住。怎么？不方便？没事，我去订。谢啦！
一会儿顺便帮我冲杯咖啡，我要开会。我握着那张便利贴走出去，纸角被捏得皱巴巴的。
订完外卖，我去茶水间。刚搅拌咖啡，就听见有人低声议论。你看见了吗？
顾彤变前台小妹了。正常啊，领导让下属帮忙嘛。可她俩不是关系挺好？
那是之前。升职了，多少有些不一样。顾彤挺惨的，
说是方案被拿走还得笑脸相迎...嘘，人来了。脚步声散去，我端着咖啡回去。
放在她桌上时，她正打电话。只摆摆手示意我出去，连句谢谢都没有。设计部周会。
林可欣坐主位，张总在旁边。这周重点项目进度。她目光扫过众人，顾彤，
你的界面优化做到哪了？初稿完成，正在调整。我看过了，感觉不够成熟。
视觉冲击力和层次感都差点。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我可以再改。改当然能改。
她叹口气，彤彤，你得从更高的角度思考问题，不能总停在执行层。她说的或许没错，
可在我听来特别刺耳。我会注意。别有压力。她笑。我是为你好，
以后我多带带你。一句话，当着全组人的面，把我钉在原地。会后，我回去改稿。
越改越觉得不对。这些问题，她以前还夸我考虑得细。手机响，
是她的消息：刚才说话重了点，别往心里去哈~我盯着，没回。晚上准备下班。
路过她办公室时，灯还亮着。走前一看，她正飞快打字。屏幕上赫然写着，
Q4季度品牌升级方案。那是公司下个月的大项目。我仔细看，愣住。
文档里的思路框架、关键词，全是我之前整理的。还没走啊？她笑着招手。
这项目我心里没底，想听听你的想法。我坐下，她翻页，我想走年轻化方向，
你觉得太激进吗？我看着屏幕。那些内容，确实是我写的。她却在光明正大的征求意见
。算了，你今天状态不好，回去休息吧。她转回电脑继续敲字，根本没再看我。我站着，
看她的影子被灯光拉长，重重盖在我的影子上。夜市的油烟味混着闷热空气。
工作群还在发消息。林可欣：大家辛苦啦，明天我请客庆祝一下~可欣姐大气！
必须去！我关掉手机，走进小区电梯。镜面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空。电梯上升，
胃里一阵翻腾。门开，我冲进房里，趴在垃圾桶旁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剩一股恶心压在胸口，怎么都散不掉。5我决定要个说法。
周末在家把当初的聊天记录和邮件翻了个遍。我发给她的草图，分层文件发过去，
还有那些数据表。文件命名格式都是我的习惯。截图汇总到文件夹，手指微微发抖。
周一一早，我走进她办公室。可欣，我们谈谈。她眉毛一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你的方案，很多内容是我做的。空气安静了下。她慢慢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彤彤，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聊天记录，还有邮件。那些创意、数据，都是我先发给你的。
她笑了，眼神却冷下来。所以呢？你想说我抄你？我只是想确认...确认什么？
你是觉得我偷了你的方案，所以不服气？我没说偷，我只是...
那你就是在暗示。她站起来走到门边，直视我的眼睛。顾彤，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现在是副主管，你这样质疑我，是想闹到什么地步？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
我不是针对你的职位，我只想搞清楚...搞清楚？她嗤笑，
你就是嫉妒我升职了，看不惯我比你强。可欣，你听我说...我不想听。
她退后一步，眼眶微红，五年朋友，你就这么不信我？
还是说你觉得我根本没能力做出那些方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抹了下眼睛，
声音发颤：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没你聪明，做什么都要靠你帮。
我没这么想过...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拿着聊天记录来质问我，
是想让我把职位让给你？她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在发抖。我警告你，顾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