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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发表时间: 2025-11-01

裴书尽让那个诡异的梦搅得睡意全无,百无聊赖地躺着。大约是小女娃替他吃光了愁绪,他的头脑现在清醒异常,很久以前看过的杂书都能历历在目。

他先是在心里默默回顾了一会之前读过的各种典籍杂文,确实很多都能清晰地诵读出来,可是没想到一直没有进食的五脏庙也清醒过来了,一瞬间只觉得饥肠辘辘,肚饿难忍。

见日头已经爬进屋子,道道光芒映照窗棂,裴书尽便起身下床,摸索着探向米缸深处,想掬一小把米熬碗稀粥,指尖触到的却只有缸底粗砺的陶壁,缸里早已空得连一粒米也没剩下。

他苦笑着缩回手,思量之下,决定出去碰碰运气,寻些抄书的活计,好歹混口饭吃。

刚走到巷口,就见街角馒头铺的王婆婆满脸堆笑,朝他小碎步迎了过来。原来王婆婆的儿媳妇刚生了一个胖小子,想给外地做工的儿子写封报喜的家书。

裴书尽赶紧折回家,着急忙慌地找出毛边纸和秃笔,将王婆婆的细碎叮嘱一一写在信上,从添了个胖小子到各种家庭琐事,一直到对儿子嘘寒问暖。

王婆婆听他读完认真写就的家书内容后,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颤巍巍摸出三文钱递给他,“裴相公!有劳了!我儿子看了准保乐开花。”

裴书尽哪里肯收老人家的银钱,连连摆手推拒,只道是举手之劳。

王婆婆见他不肯收下铜钱,赶紧从怀里拿出荷叶包着的东西,塞到他手里:“裴相公,你帮了我大忙,老婆子没有别的,刚出锅不久的馒头,快趁热吃吧!”

裴书尽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将馒头拢在掌心,虽有些郝然,还是忍不住咬了一小口。

王婆婆看他吃得香甜,笑纹深深漾开,皱纹里堆满了欣慰:“慢慢吃,别噎着。我老婆子回去照看孙子啦。”说完,她转身蹒跚离去,留下裴书尽独自站在院门口。

他慢慢吃完一个馒头,将另一个仔细揣入怀中,抹了抹嘴,心底泛起一丝久违的暖意。⁤⁣⁤⁡‍

今日运气当真不赖,得赶紧出发去城东最大的书馆文渊阁寻些抄书的活计!

走了一小段,忽又担心木头里的小女娃跑出来寻爹,他随即折返回家,小心地将小木人塞进怀里,确保它安稳地贴着胸口,这才转身掩上无法合拢的大门,重新疾步向城东文渊阁赶去。

寒风打在脸上生疼,衣衫单薄的他将小木人往怀里又揣了揣,担心小木人里的小女娃会冻着,脚下步子更快了。

怀里的小家伙安静得很,可他总觉得小女娃那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这念头让独自生活多年的他有些不自在,不过心里头又似乎有种有人陪着的暖和感。

走到离文渊阁不远的地方,便看见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书馆的门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裹挟着古籍、污损、重金等字眼涌来。

裴书尽想要看个究竟,便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书馆正堂中央的长案上正摊着一本被深褐色污渍浸透大半的古籍。钱掌柜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地在长案旁边踱来踱去,

旁边,李秀才正唾沫横飞地极力游说:“钱掌柜,依在下所见,这必是前朝残留的茶渍,年深日久,早已渗透进纸髓里了,神仙也难洗净!依我看,不如让在下即刻誊抄一份,将尚可辨识的章节悉数录下,免得孤本毁于一旦!”

钱掌柜闻言,愁容更甚:“李秀才有所不知,此书乃是礼部侍郎王大人托我寻来的孤本《舆地山河注》,珍贵无比,若不能恢复原貌,只是一份誊抄本,价值大打折扣不说,我也没法向太守大人交代啊!”

《舆地山河注》?听得此言,裴书尽心中猛然热乎起来,这可是传说中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的地理奇书,若能修复……?

他赶紧上前半步,仔细查看案上那本古籍,大半本书上都布满了深褐色的污渍,字迹有很多都糊成了淡墨团,边缘处还有层白霜似的东西。

这怎么那么像小时候在外祖染坊里的染缸边蹭到的盐霜呢?记得当时觉得像白糖,自己还用手去摸过。

看见他用手摸那盐霜,外祖父还用力拍过他手背,带着笑对他说:“小祖宗别碰,沾了手要裂的”。

想到过世十几年的慈爱的外祖父,裴书尽忽然有点愣神,眼眶发热,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突然一股异香钻进了鼻腔。

不是书斋常有的松烟墨香,倒混着点晒透了的草药气,还裹着老木头发霉的潮味,像外祖父那间堆染布的小阁楼在梅雨季后头回开门,涌出来的就是这股子味儿。

他忍不住往前又凑了凑,却突然被人抓住衣领往后一拉:“穷酸样儿也配凑这热闹?孤本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是李秀才。

裴书尽只得踉跄着退出人群,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翻出外祖留下的《染坊秘录》,径直翻至祛渍篇:固色之渍,当以陈醋三升兑清水一斗,浸泡三刻。

浸泡?那可行不通,古籍可是一泡即毁!

裴书尽眉头紧锁,不得其法,右手下意识地按住怀中小木人所在的位置,心思重新澄澈起来,灵光一闪。⁤⁣⁤⁡‍

他翻出《博物琐记》,丝绸篇中有用熏蒸法去除贵重丝绸污渍的记载。

所谓熏蒸,便是以蒸汽裹挟陈醋之气渗入纸页,既不伤字,又能化渍!

裴书尽眼睛发亮,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摩挲,外祖父染坊里蒸布的竹笼子、大铁锅,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他迅速起身,在屋里翻找起来,铁锅、竹笼、旧布,一样样被他找了出来,又去隔壁小六家借了些陈醋。

他将铁锅架在炭炉上,倒入三升陈醋,兑上一斗清水,将竹笼置于锅上,再将那本被污渍浸透的《制义范文集》轻轻放在竹笼里,盖上旧布。随着炭炉里的火渐渐旺起来,锅里的水开始冒出热气,热气裹挟着陈醋的酸味,透过竹笼的缝隙,渗入纸页中。

裴书尽守在炭炉旁,眼睛紧紧盯着竹笼里的书籍,生怕出一点差错。时间一点点过去,污泥开始慢慢变淡。

可是,书册却在蒸汽熏蒸下变得潮湿不堪,字迹开始变得模糊。

裴书尽很是沮丧,手忙脚乱地用了好几块干布放在书册上吸附着多余的水汽。

看来书册应该离蒸汽远一些!一旦软化了,也得迅速吸取水汽才好!

那么何不以陈醋蒸汽熏蒸软化,再以细笔蘸取微量醋液精准点触,旋即用吸水之物将溶解的污渍吸走?

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站起身,冲到书案边找了几张毛边纸,研磨了些许墨汁,将脑中的法子飞快地记在纸上,连用何种细笔、蘸醋多少、如何吸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最终,纸张被他揉得皱巴巴,才勉强将熏蒸、点吸的方法描述清楚,甚至连用细狼毫笔,蘸醋时需少量,点完后立即用湿纸浆吸附的细节都特意标注了小圈。

他带着满腹喜悦,再次回到文渊阁时,太阳都往西斜了,门口却还是人声鼎沸。

他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纸,挤进去时,听见李秀才在嚷嚷:除了誊抄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用唾沫舔去?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位身着长衫的男子轻轻拍了拍李秀才的肩膀,说道:“李兄所言极是,即便是天罗大仙亲临,恐怕也束手无策吧。”

裴书尽闻言,原本想上前的脚步顿了下来,耳根有点热,手里的纸张攥得更紧了,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钱掌柜拱了拱手:“钱掌柜,晚生……晚生或许……或许有法子去除这污渍。”

一听他有法子去渍,旁边的李秀才立即出言嘲讽:“就你?衣着褴褛,连话都说不利索,还敢妄谈修复古籍?我看你是饿昏了头,想借此混顿饭吃吧。”

周围的人跟着笑,有个小伙计还对着他指指点点。

裴书尽没有理会他们的讥诮,用力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鼓起勇气对着钱掌柜解释道:“那污渍不是茶渍,是七叶一枝花的汁。我外祖父是开染坊的,我从小见惯了这东西。陈醋可化。”

陈醋?⁤⁣⁤⁡‍

李秀才拍着大腿,笑得更欢了:“酸水能毁书!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把这孤本毁了!”

裴书尽咬了咬下唇,唇上裂了个小口,有点疼,微颤着手,把那叠纸递给钱掌柜:“流程我都一并写下来了,用温醋蒸一炷香,再用细狼毫笔蘸一点醋,点在污渍上,即刻用湿纸浆吸,吸完还得用草木灰擦,去酸味,不伤纸。”

钱掌柜将信将疑地接过纸,凑到灯下细看,突然一拍大腿:“娘的,死马当活马医!裴相公,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