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时间被按了快进键

第一章 时光错位闹钟响起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我摸索着拿起手机，凌晨四点。

这是我一天开始的时间，也是别人还在熟睡的时间。"又来了。"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强迫自己坐起来。浴室镜子里，我还是三十岁的模样。可我知道，当我走出这扇门，

妻子林晚已经又老了一岁。"江淮，你醒了吗？"林晚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带着明显的苍老感。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浴室门。床上坐着的女人，眼角又多了几道皱纹，

鬓角的白发比昨天更密了。"早安。"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今天感觉怎么样？"她笑了笑，那笑容让我心碎。"还好，就是膝盖有点疼。

医生说这是正常的老化现象。"正常？我攥紧了拳头。她才三十五岁，却有着六十岁的身体。

早餐桌上，儿子江小鱼已经长得比我还要高了。昨天他还是个初中生，

今天已经穿着高中校服了。"爸，我下午要去参加物理竞赛。

"小鱼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说，"可能要晚点回来。"我愣愣地看着他。

上周他还在玩玩具车，昨天刚学会骑自行车，今天就要去参加高中竞赛了。

"这么快就..."我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林晚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腿，

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说下去。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不要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异常。"加油。

"我勉强笑了笑，"注意安全。"小鱼匆匆吃完早餐，抓起书包就往外跑："知道啦！

我赶时间！"门"砰"的一声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林晚。沉默在餐桌上蔓延。

我看着她慢慢喝着粥的手，那双曾经纤细的手如今布满了老年斑。

"今天..."我艰难地开口，"你感觉怎么样？"她放下勺子，目光平静："江淮，

我们得谈谈。"我的心猛地一沉。"医生说我的心脏情况不太好。"她说得很慢，

"可能需要做搭桥手术。"我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上周检查出来的。"她避开我的视线，"你每天只有十二小时，

我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让我担心？"我猛地站起来，"林晚，我是你丈夫！

""可你只能陪我半天！"她突然提高音量，眼眶发红，"每天早上醒来，

我都要重新适应又老了一岁的身体，而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我僵在原地，

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对不起。"她擦了擦眼角，"我不该冲你发火。"我走过去想抱她，

她却轻轻推开了我。"今天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我得早点去。"她站起身，动作有些蹒跚，

"晚上...晚上可能要在公司加班。"我知道她在撒谎。自从时间开始加速流逝，

她就越来越不愿意让我看到她衰老的样子。"我送你。"我拿起车钥匙。"不用了。

"她勉强笑了笑，"让老公开车送一个老太太上班，太奇怪了。

"那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看着她慢慢走出门的背影，

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这该死的十二小时。手机突然响起，是我的主治医生。"江先生，

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的声音很严肃，"你的时间流失速度又加快了。现在你的一天，

相当于外界的两天半。"我扶着餐桌才站稳："什么意思？""意思是，从明天开始，

你每天醒来，外界已经过去了六十个小时。"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窗外，林晚正在艰难地弯腰捡起掉落的公文包。那个动作让我想起二十年前，

她总是蹦蹦跳跳地跑在我前面，马尾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现在，

她的背影在朝阳下拉得很长，很长。第二章 加速的告别我冲出门时，

林晚已经坐进了出租车。车子绝尘而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清晨的冷风里。"林晚！

"我对着远去的车尾灯大喊，但声音被早高峰的车流声淹没。回到空荡荡的家里，

每一件物品都在提醒我时间的残酷。茶几上摆着上周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那时的林晚眼角还没有这么多皱纹。冰箱上贴着小鱼昨天画的儿童画，

今天他已经能解微积分了。手机震动，是林晚发来的消息："晚上真的加班，别等我了。

"我盯着屏幕，手指颤抖着打字："我们得谈谈你的心脏问题。"消息显示已读，

但久久没有回复。下午三点，我的"一天"已经过去大半。窗外天色开始变暗，

对正常人来说现在才是午后。我开车来到林晚的公司楼下。透过落地窗，

我看见她正在会议室里主持会议。她说话时习惯性扶着腰，那是腰椎间盘突出留下的老毛病。

才三十五岁，却要忍受六十岁的病痛。"江先生？"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转身，

是林晚的助理小张。三年前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干练的职场女性。

"您来找林总？她正在开董事会。"小张打量着我的脸，眼神里带着同情，

"您...还是这么年轻。"我勉强笑了笑："我在这等她。""林总最近身体不太好。

"小张压低声音，"上周晕倒过一次，但她不让告诉您。

"我的心揪成一团："什么时候的事？""就是您上次来公司那天。"小张说，

"那天您看起来和她儿子差不多大，她可能是..."小张没再说下去，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一个看起来像大学生的丈夫，一个早衰的妻子，这样的组合在外人眼里太过诡异。

会议结束时已是黄昏。林晚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看到我时明显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拉了拉西装外套，想要遮住里面的老年斑。"来接你下班。"我接过她的公文包，

"医生说你的心脏需要手术。"她叹了口气："我们回家再说。"车上，我们一直沉默。

等红灯时，我忍不住看向她。夕阳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那些皱纹在光影中格外明显。

"手术安排在下周一。"她突然开口，"小鱼要高考了，别让他分心。

"我猛地踩下刹车："下周一？那不就是三天后？""我的三天，是你的一天半。

"她苦笑着纠正。回到家，小鱼正在客厅复习。看到我们，他推了推眼镜："妈，爸，

你们回来了。"他已经完全是个大人的模样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上个星期，

他还要踮起脚才能够到门把手。"复习得怎么样？"林晚努力让语气轻松些。"还行。

"小鱼的目光在我们之间转了转，"你们吵架了？""没有。"我们异口同声。小鱼耸耸肩，

继续低头做题。但我知道他察觉到了什么，这孩子从小就敏感。深夜，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林晚背对着我，呼吸声有些沉重。医生说她的心脏问题很严重，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

"江淮。"她突然轻声说，"如果手术不成功...""没有如果。"我打断她，

"一定会成功的。"她转过身，在黑暗中抚摸我的脸："可是你已经陪了我二十年，

而我才过了十年。这对你不公平。"我握住她的手，那只布满皱纹的手："只要能陪着你，

多久都值得。"她轻轻抽回手："睡吧，明天你醒来时，我又老了一天。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心上。是啊，明天当我睁开眼睛，她的生命又缩短了二十四小时。

而我，永远被困在三十岁的躯壳里。第三章 手术倒计时第二天清晨，我被手机铃声吵醒。

摸索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主治医生焦急的声音。"江先生，林女士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情况比想象中更糟，必须立即手术。"我猛地坐起："立即是多久？""今天下午两点。

"医生说，"她的心脏功能正在快速衰退。"我看向身旁，林晚的床位是空的。

浴室传来水声，我冲过去推开门。林晚倒在浴缸旁，脸色惨白。"晚晚！"我冲过去抱起她。

她的身体轻得可怕，像一片枯叶。救护车的鸣笛声响彻清晨的街道。我握着林晚的手，

看着她胸口微弱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力。"坚持住。"我一遍遍说着，

不知道是在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小鱼匆匆赶来。

他已经完全是个成年人的模样，白大褂上别着医学院的胸牌。"爸。"他抱住我，

"妈妈会没事的。"我愣愣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医？""去年。

"他简短地说，目光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对正常人来说可能只是几个小时，但对我而言，这是生命中最漫长的等待。每一分钟，

林晚都在离我更远一步。手术室门打开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

"手术成功了，但是..."医生顿了顿，"她的心脏衰竭太快，可能只剩下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对我而言，只有短短的十二天。病房里，林晚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着小鱼，

露出欣慰的笑容："长大了啊。"然后她转向我，眼神复杂："江淮，你还是老样子。

"我握住她的手，喉咙发紧："我会一直陪着你。"她摇摇头："不，你该放手了。

"小鱼默默退出病房，留下我们独处。监测仪的滴答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她轻声问。"记得。"我吻了吻她的手，"你在图书馆哭鼻子，

因为微积分挂科了。"她笑了，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那时候你真讨厌，非要教我解题。

"二十年前的画面清晰如昨。她扎着马尾辫，鼻头哭得红红的。而我当时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爱哭鬼会成为我的妻子，陪我走过漫长又短暂的二十年。"可是我后悔了。"她突然说。

我的心猛地一沉："后悔什么？""后悔耽误了你这么多年。"她的眼泪滑落，

"你本该有正常的人生，而不是陪着一个加速衰老的病人。"我想反驳，

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这些年来，我不是没有怨恨过这该死的命运。看着心爱的人快速老去，

而自己永远年轻，这种痛苦无人能懂。"答应我一件事。"她紧紧抓住我的手，"等我走了，

你要好好生活。找个正常女孩，过正常的日子。"我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只要你。

"她虚弱地笑了笑，闭上眼睛："傻瓜..."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护人员冲进病房，我被推到一边。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见林晚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告别。第四章 遗书真相林晚的葬礼在一个雨天举行。我站在墓碑前，

看着照片上她年轻时的笑脸。那是我们刚结婚时拍的，她才二十五岁，笑得像个孩子。

小鱼撑着黑伞站在我身边。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下巴上甚至有了青色的胡茬。"爸。"他轻声说，"妈妈留了封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