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一种足以让心脏停跳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数千道目光，从最初的嘲讽、鄙夷，转变为错愕，再到此刻的茫然与荒诞。
执事马亮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他听到了什么？
那个被他踩在脚下，连宗门大门都即将迈不出去的废物，在请求自己……再多骂几句？
短暂的宕机过后，一股远超之前任何时刻的怒火，从马亮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不是挑衅。
这是羞辱！
是赤裸裸的，将他的尊严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羞辱！
“呵……呵呵……”马亮笑了，笑声干涩而扭曲，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成深紫色，额角贲起的青筋一根根扭动。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再次指向凌霄，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好！”
“好啊！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废物！
蠢货！
垃圾！”
这一次的咒骂，不再是为了立威，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恶意倾泻。
“宗门的蛀虫！
修炼界的耻辱！
你连当个凡人都嫌多余！”
叮！
吸收饱含恶意的辱骂“蠢货”，转化为十五年修为！
叮！
吸收饱含杀意的诅咒“不知死活”，转化为二十年修为！
叮！
吸收……凌霄的脑海中，提示音如同爆竹般连环炸响。
他体内那刚刚开辟的气海，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股磅礴的能量不再是温润的暖流，而是化作了决堤的江河，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疯狂冲刷着他的经脉！
炼气西层！
瓶颈宛若无物，瞬间冲破！
炼气五层！
灵力在气海中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炼气六层！
一股远比之前强横的气势，以凌霄为中心轰然散开。
他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股灵力的激荡而产生了轻微的扭曲。
他依旧低着头，但身体的颤抖，己经从兴奋变为了纯粹的、力量暴涨后难以自控的生理反应。
爽！
太爽了！
这感觉，比前世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爽上一万倍！
高台上，马亮还在疯狂地倾泻着他的怒火，可骂着骂着，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股从凌霄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压迫感，做不了假！
一个炼气三层的弟子，绝不可能有如此厚重的气势。
这小子的气息，怎么还在增长？
马亮的声音，下意识地小了下去，最终停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场中的凌霄，脸上的暴怒，逐渐被一层惊疑与不解所覆盖。
一丝源于未知与反常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骨悄然爬上后脑。
见“经验包”又一次中断了供给，凌霄心中大为惋惜。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半点被辱骂后的愤怒或恐惧，反而流露出一丝……意犹未尽。
是的，就是意犹未尽。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甚至带着一丝渴望，像是品尝了绝世佳肴后，还想再来一口的饕餮客。
他甚至还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这个表情，这个眼神，彻底击穿了马亮的心理防线。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恶寒，让马亮浑身汗毛倒竖。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审判一个废物，而是在……喂食！
是在用自己的愤怒和咒骂，喂养一头披着人皮的恐怖怪物！
不行，必须让他继续！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冲到炼气后期了！
为了让这个高效的“充电宝”继续工作，凌霄决定再加一把火。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失望。
“师兄，就这？”
“骂人的词汇量，比我村口吵架的泼妇还要贫乏。”
“来来回回就是废物垃圾，一点新意都没有。”
凌霄的目光扫过马亮，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轻蔑。
“你，到底行不行啊？”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精准无比地劈在了马亮名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上。
那根弦，应声而断。
“啊啊啊——！！”
马亮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彻底疯了。
“你这个该死的杂种！
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永世不得超生！”
“我咒你天打雷劈！
咒你修行岔气！
咒你道心崩溃，走火入魔！”
这一次，他不再只是用嗓子吼。
在极致的盛怒之下，他体内的灵力己经完全失控，炼气后期的法力波动随着他的声音，化作一道道无形的音波，狠狠轰向凌霄！
这是夹杂着法力的言语攻击！
叮！
检测到蕴含法力的诅咒，转化效率提升500%！
叮！
吸收诅咒“天打雷劈”，修为暴涨三十年！
有极低概率感悟雷电法则……叮！
吸收诅G“走火入魔”，修为暴涨五十年！
道心稳固度微量提升！
凌霄的身体剧烈一震。
如果说之前的能量是江河，那现在涌入他体内的，就是一片汪洋！
他的修为，在法力加持的咒骂声中，开始了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冲刺！
炼气七层！
炼气八层！
炼气九层！
炼气九层大圆满！
一层淡淡的灵光，将凌霄的全身笼罩。
他体内的气海己经扩张到了极限，灵力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距离那传说中的筑基境，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窗户纸！
所有围观的弟子，此刻己经完全呆滞了。
他们看着那个在执事狂怒的咒骂声中，气势节节攀升的身影，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碎、重塑。
这哪里是在受罚？
这分明是在享受一场名为“咒骂”的饕餮盛宴！
高台之上，云清璇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异彩己经浓郁到了极致。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她看到了，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那一道道由马亮的愤怒与法力凝聚而成的、肉眼不可见的黑色“咒力”，在触碰到凌霄身体的瞬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净化，最终化为最精纯的灵气，融入他的体内。
这……到底是什么体质？
就在此时，执事马亮终于骂得神疲力竭，声音嘶哑，因为灵力过度透支而一阵头晕目眩。
全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也就在这寂静抵达顶点的瞬间。
“咔嚓——”一声无比清脆，仿佛琉璃破碎般的声音，从凌霄的体内清晰地传了出来。
他身上的那层灵光，猛然一闪！
紧接着，一股远超炼气期任何一个层次，带着厚重与威严的崭新威压，如同一道无形的风暴，轰然席卷了整个演武场！
他，当着全宗门上千弟子的面，被骂到当场筑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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