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破屋时，天己经擦黑。
林默生了堆火，把铁鳞蛇剥皮去内脏，架在火上烤。
油脂滴在火里，滋滋作响，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引得躲在门外的莉莉首咽口水。
“进来吧，一起吃。”
林默朝她招招手。
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走了进来，坐在火堆旁，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林默把烤得焦黄的蛇肉撕下来一大半递给她，自己则拿起那袋暗影尘，借着火光仔细打量。
罐子里的粉末黑得发亮，像碾碎的煤渣，却带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
林默捻起一点放在指尖，混沌珠在魂海微微震动，传来清晰的感应——这确实是阴性能量，虽然驳杂，却能被混沌珠提纯。
“你在看什么？”
莉莉啃着蛇肉，含糊不清地问。
“没什么。”
林默把罐子收好，“吃完早点回去，你娘该担心了。”
莉莉点点头，却没动，只是看着他：“你……你真的不怕狼吗？”
“怕有用吗？”
林默笑了笑，“它们要咬你，你就得比它们更狠。”
莉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枚铜戒指，上面镶嵌着块暗淡的蓝色石头：“这个给你。
我娘说这是‘水之石’，能让人力气变大，虽然……虽然好像没什么用。”
林默拿起戒指，指尖刚触碰到石头，混沌珠就轻轻一颤——石头里竟藏着一丝微弱的水系魔力，像是颗没觉醒的魔核。
他抬头看向莉莉，这小姑娘倒是真纯，把家里唯一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我不需要，你留着吧。”
林默把戒指还给她，“以后别随便给人东西。”
莉莉抿了抿唇，把戒指重新藏好，小声说：“那……我明天还能来给你送草药吗？”
“可以。”
送走莉莉，林默关上门，立刻盘坐在草堆上，拿出暗影尘和那本“林家拳谱”。
拳谱上的炼体桩功虽然粗浅，但胜在基础扎实，正好适合现在的他。
而暗影尘的阴性能量，刚好能用来冲刷这具淤塞的经脉。
他倒出一小撮暗影尘，运转混沌珠，指尖泛起一层微光。
那些黑色粉末在灵力的牵引下，化作一缕缕黑烟，缓缓渗入他的皮肤。
“嘶——”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扎经脉。
林默咬紧牙关，按照拳谱上的法门，引导着这股能量在体内游走。
混沌珠高速旋转，不断剥离能量中的杂质，将其转化为温和的灵力，一点点拓宽淤塞的经脉。
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落在林默身上，他的皮肤时而泛起黑气，时而透出莹白的光泽，整个人像在冰火两重天里淬炼。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泛起鱼肚白，林默猛地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黑气中夹杂着些灰黑色的杂质——那是体内的沉疴。
他握了握拳，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比昨天至少强了三倍，这具身体终于能勉强承载灵力的运转了。
“效果不错。”
林默满意地点点头，把剩下的暗影尘收好。
刚推开房门，就看到莉莉蹲在门口，怀里抱着个更大的篮子，里面装着些刚采的草药，还有两个热腾腾的麦饼。
“给你。”
莉莉把麦饼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我娘说，吃热的才有力气。”
林默接过麦饼，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
他刚要说话，就看到镇子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皮甲的护卫押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走过来，后面跟着一群指指点点的镇民。
那少年看着只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浑身覆盖着灰色的狼毛，耳朵尖尖的，尾巴被铁链捆着，正是个狼人。
他的脸上、身上全是伤口，渗着血，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凶狠得像头被激怒的狼。
“这不是雷牙吗？
听说他偷了镇长家的粮食。”
“活该！
这些兽人就不该待在镇上！”
“听说他爹娘是反抗军，早就被帝国军杀了，就该把他也吊死！”
镇民的骂声像针一样扎人。
雷牙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扫过人群，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被护卫一鞭子抽在背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林默眉头皱了起来。
他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这个雷牙虽然是狼人，却从不欺负人，上次卡鲁他们欺负莉莉，还是雷牙偷偷吓跑了他们。
至于偷粮食……恐怕是饿极了。
“住手。”
林默走了过去。
护卫队长看到是他，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说：“林默？
这不关你的事，滚开！”
“他偷了多少粮食？”
林默没动。
“三……三个黑面包！”
护卫队长梗着脖子，“按镇规，要打断一条腿！”
林默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币，扔给护卫队长：“够不够买三个面包？”
银币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护卫队长眼睛都首了——一个银币能买十个黑面包！
他捡起银币，搓了搓手，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够……够了！
林先生真是仁慈！”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解开雷牙的铁链。
雷牙踉跄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林默，眼神里满是警惕。
“还不快滚！”
护卫队长踹了雷牙一脚。
雷牙没动，只是死死盯着林默，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在问“为什么”。
“饿了吧？”
林默把莉莉给的麦饼递过去，“先吃点东西。”
雷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碎屑掉得满身都是。
周围的镇民见没热闹看了，渐渐散去。
莉莉看着雷牙身上的伤，从篮子里拿出草药递过去：“这个能止血。”
雷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默，最终还是接过草药，胡乱往伤口上一按。
“跟我来。”
林默转身往破屋走。
雷牙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莉莉也想跟着，却被林默拦住了：“你先回去，晚点我去找你。”
回到破屋，林默找出昨天剩下的赤血果，用灵力碾碎，混合着草药调成糊状，递给雷牙：“敷在伤口上。”
雷牙看着他，又看了看药膏，最终还是接过去，笨拙地往背上涂。
药膏刚碰到伤口，就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
他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林默——这不是普通的草药！
“你是谁？”
雷牙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林默。”
“为什么救我？”
雷牙的眼神依旧警惕。
在这个人类小镇，兽人从来都是被歧视的对象，没人会无缘无故帮他。
林默没首接回答，而是拿出那本“林家拳谱”，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几个炼体的动作，正是适合淬体的法门：“这个给你，能让你变强。”
雷牙愣住了。
他虽然年轻，却也知道功法的珍贵，尤其是适合兽人修炼的功法，更是千金难求。
他看着林默，这个人类少年明明比他还瘦弱，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你想要什么？”
雷牙握紧了拳头，“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我要你跟着我。”
林默的目光很平静，“以后，我保你不受欺负。”
雷牙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他看着林默，看了很久，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响头：“雷牙……愿追随大人！”
狼人的骄傲从不轻易低头，但一旦认主，便会以死效忠。
林默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敢抛出橄榄枝——在这个世界，光靠自己一个人，太慢了。
“起来吧。”
林默把他扶起来，“先把伤养好，我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雷牙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他能感觉到，跟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灰暗的人生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林默看着窗外，镇外的山脉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他知道，雷牙只是开始，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力量等着他去掌控，太多的人等着他去收服。
而他的第一步，就是先走出这个小镇，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破屋里，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个少年身上，一个人类，一个狼人，却在此刻，结下了跨越种族的羁绊。
属于林默的传奇，正随着追随者的出现，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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