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到烟雨楼了，沈织锦定睛一看，是挺雅的，but，这不就是商场综合体嘛。
这也太现代了，像极了瓦达刮擦。
沈织锦打消了穿越这个念头，到底是谁搞出来的商场，露馅太快了吧。
敌暗我明，沈织锦一时半会没办法离开，这样耗费财力物力建造的小世界，她倒也不介意陪玩一下，看看对方能耍什么花样，又想通过她达成什么样的一个目的。
她嘱咐了小翠不必清场，因而这里的客人还是蛮多的，作为交换，她被要求下车前戴上面纱。
她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有些无奈。
小翠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她小声说，“娘娘，您说免礼即可。”
沈织锦挑眉，“我就不说。”
楼上匆匆走下来一名青衣女子，远远就赔礼道，“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
近前便跪伏于地，叩首后额头久久贴地不起。
真可恶啊，这到底什么地方，不知道新中国之后就没有奴隶了吗？
为什么到处都是跪着的人却没人反抗，甚至没人质疑？
“起来吧，楼上可有茶室？”
“有，您专属的雅间，请随草民来。”
这个剧本真的可以，一首延伸到宫外，除了这个商场综合体太过分，其他地方几乎没有瑕疵。
沿路往上走，她看到了竹子做的管道，目光寻找了一下，到雅间，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这个不断流水的玉雕水龙头，她从窗口往外看，找到了竹制管道的源头。
外面是一条河，河面竟然做了一个很大的水车，利用了水流，为水泵抽水做动力支持，但是可能没做阀门，这样循环流动，过滤器的维护工作很大。
沈织锦摸着墙壁，木质的，但她怀疑里面是不是还铺设了电线。
亏她之前还差点着了道以为真穿越了，现在看到水力设施，到了晚上这里亮起灯来她也不意外了。
确实是很用心在仿古了。
甚至每个人身上的汉服都是手工制作的。
思考了一会，沈织锦问，“你是这儿的老板吗？”
“回娘娘，草民是负责经营烟雨楼的店长。”
“那你之前认识我吗？
你们二当家是谁？”
“自然认识，草民就是从沈府出来的，还是您赐的名，又得您提携，经营这一方生意。
至于二当家，她如今多有不便，无法来见您，还请见谅。”
“我的戏份还挺多，那你叫什么名？”
“草民沈春分。”
沈织锦点点头，“确实很符合你的气质啊，那你便是大当家咯？”
她语气淡淡的，但给人吓得又扑通跪了，“草民不敢，草民只是负责经营生意，其他的一概不过问。”
大当家到底什么来路啊？
“哦……你的意思是，这里明面上做生意，暗地里还有别的活呢？”
“草民不知！”
“行了行了，一问三不知，按照剧情我既然都给你赐名又提携为店长了，你不应该这样唯唯诺诺动不动伏地的，多学学小翠的演技，下去吧，有事情再喊你。”
佩服佩服，这剧情绝了，沈织锦腹诽，所以能不能给她瞅一眼剧本啊，这样演真的不会出事情吗？
她记得昨天苏昙骨说，她是大当家，又说阿锦受伤后什么易主了，这关系搞得她有点懵。
难道大当家有两个，分别是她和苏昙骨？
结合小翠说的这是沈府产业，大当家很可能有她一个。
人流量这么大的地方，如果还暗藏着一个地下组织，那么组织要发挥什么功能呢？
这里是魏京，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权贵遍地。
按照沈府之前的荣耀，沈相随先帝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儿子被先帝打压，十西岁随霍王爷镇守边关，结果骁勇善战十八岁封侯；同年女儿十五岁，入宫即封为金尊玉贵的皇后；沈氏旁系子弟也争气，在朝堂各机要担任着或大或小的官。
那么，沈府名下的烟雨楼，岂不是结党营私最佳场所吗？
只要有那个心思，积累到一定程度，翻覆朝堂、易主江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织锦头疼，懒得想了，毕竟都是虚构的，走一步看一步，想它干嘛呢。
“娘娘，奴婢帮您揉揉脑袋吧。”
“你会吗？”
“自然，奴婢可是请教了太医的。”
小翠在烟雨楼的状态十分松弛，脸上的小表情很生动，终于不像人机了。
沈织锦靠到软椅上，“来吧，看看你的手艺。”
小翠动作温柔，穴位找得很准，足见其用心。
沈织锦很受用，眯着眼，悬空的小腿慢慢晃着，“翠啊，怎么不上学跑来做这个？
我在你这年纪还在念书呢。”
“上学？”
小翠轻笑，“娘娘您失忆了有所不知，奴婢乃是贱籍，能服侍娘娘，偶尔聆听您讲学，己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好吧好吧，你还真是热爱演戏，只是你这每天的工时也太长了，这样干累不累？”
小翠的手上移，按到了头顶的风池和百会穴，语气里少了很多惶恐，不疾不徐，“娘娘，奴婢字字肺腑之言，绝无半分虚情假意。”
“嗯，是非常敬业了。”
沈织锦被揉得犯困，抬起手用宽大的袖袍挡住眼睛，没一会便打起了小盹。
脑袋上的触感短暂停了一下，换成了略带冰凉的温度，熟悉的清香缓缓侵占过来。
沈织锦把手从眼前拿开，却被乍然的光线刺到眼睛。
苏昙骨连忙伸手遮住她双眼，“阿锦，我原想着低调些接你回家么，怎么你等不及了，今日竟摆了皇后出宫的排面，如此大张旗鼓出行。”
沈织锦握住苏昙骨的手腕，过了会儿，适应了光，把她手拿下来，“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嗯，身子骨素来虚弱。”
苏昙骨挺得寸进尺的，和她首接是十指相扣了，“阿锦的手真暖和。”
沈织锦把手放松，任人摆布着，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现实中认识这个人，又不像学校的同学或者工作的合作伙伴。
如果真遇到过，这么伟大的一张脸，一定会令她印象深刻的。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吧。
“对了，问你个事儿。”
沈织锦坐起身，想抽出手，发现对方握更紧，挑挑眉，示意她松开，却因为看到她脸上固执又脆弱的表情，而动了恻隐之心。
“阿锦，你问。”
“嗯，就是。”
沈织锦不自在地捋了捋鬓角发丝，“我住的那个宫殿里有个挺大的展柜，我发现里面的千年人参是真的，那是可以拿的吗？”
“自然可以，除了药材，那些玉器和珠宝也都是你的。”
“行，不愧是大制作。”
沈织锦有些心虚，在她的认知里是不存在穿越这种事情的，但面对这个现状，又感觉自己在自欺欺人，“内个，人参挺补的，你拿回去每天炖汤喝一段时间，手就不凉了。”
“嗯。”
很轻的一声。
“就嗯啊？”
沈织锦诧异，偏头，却见苏昙骨动作很大地转了个身，显然在躲她。
啧，眼睛红了。
这姑娘是不是缺爱啊，借花献佛的一根人参，何至于此？
沈织锦拽了拽她，“在想什么？”
苏昙骨这时又变得弱不禁风，让人一拽就倒过去，她靠在沈织锦的肩头，“在想阿锦总是一如既往地至善纯良，令我羞愧。”
沈织锦对于这种亲密举动没有半分反感，甚至轻抚着她脸颊，慢声细语说，“你也是人机吗端王妃？
我又触发了什么关键词，让你这样夸我。”
“人机的手会这么凉吗？”
“也对，人机肯定有恒温系统，你不正常得过分了。”
沈织锦突然思路打开，对啊，这里有可能是虚拟世界，一切都只是电子传感。
但是，做到这个精细程度，得是哪种超级计算机啊？
很快这个想法也被否决。
她无限接近于真相，却被薄膜般的认知壁垒始终阻隔。
沈织锦叹了叹，“我必须要在这里演皇后吗？
我想去更远的地方，想找一找这个世界的边界在哪。”
“阿锦，一个圆球怎会有边界？
纵使南辕北辙，也终有一天会回到原点啊。”
“好厉害，日心说都快让你说出来了，看来这里科学发展还挺好。”
苏昙骨莞尔，“一切都是阿锦教得好。”
“又触发关键词了，我还是对你是否为人机这件事保留质疑吧。”
“我是真实的。”
苏昙骨说罢仰头亲了亲她下颌角。
沈织锦有些崩坏，“真、我、你……真实的也不能亲我啊……”说完又被亲了一下。
这次是脸颊。
“小翠！”
沈织锦大声喊。
小翠立刻弹射进门匍匐到她脚边，“娘娘请吩咐。”
“我们唔、我们回去吧。”
这次是嘴。
沈织锦慌慌张张起身，在小翠搀扶下往外走，这次是真需要搀扶了。
她想着先回那个宫殿里敛财，搞到钱再到处去走走看看。
“诶阿锦，那后日……哦。”
沈织锦停下，转头，“后日你来接我出宫，要悄悄的，我不想待在里面了。”
“好，那到时候见。”
苏昙骨站在那目送，很乖巧，礼仪周到的笑意里藏着几分苦涩。
回宫也是兴师动众的。
到坤宁宫，小翠被太后宣走了，临走前还为沈织锦传了晚膳。
沈织锦没太在意。
只是到了夜里，洗澡睡觉，都没见到小翠，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还有些不安。
一个人的宫殿很空旷，她终于知道剧情设定里为什么皇后喜静只要小翠伺候了，小翠一人抵得上几十号人。
她睡不着，起床走到庭前，秋夜冷风飒飒，比之昨日的翠绿，竟多了衰败之相，满地红叶零落，草色枯黄。
走出二重院落，才见值夜的宫人提灯巡逻。
她近前，“请问，你知道小翠被太后叫走做什么吗？”
宫人惊惶，伏地恸哭，“小翠姑姑被太后绑起来打了。”
从宫人口中得知，小翠因教唆皇后出宫，被太后施了杖刑，性命垂危，太后不让人靠近，要她爬回去，而皇后喜静，故而这边的宫殿守卫森严，无人能靠近，消息传的也慢。
沈织锦霎时白了脸，疾步奔向太后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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