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晨雾时，林砚己驾着父亲修缮过的小渔船，驶出了渔镇的避风港。
牛皮袋里的罗盘指针微微颤动，始终指向东南方——那是老族长口中鬼礁区的方向，也是海心石可能藏匿的海域。
船行不过半个时辰，海面的风突然变了性子。
原本平静的浪头翻涌起来，暗绿色的海水下，隐约能看见交错的黑色礁石轮廓，像蛰伏的巨兽獠牙。
林砚握紧船桨，刚想绕开一片浮出水面的暗礁，手腕的鳞甲突然灼热起来，像是被火烫了一下。
“不对劲。”
他低头盯着鳞甲，只见原本淡青色的纹路里，正渗出细密的银辉，顺着纹路往指尖蔓延。
与此同时，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死死钉在船尾方向——那里的海水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像是有墨汁在水里晕开。
没等林砚反应，船身突然被一股巨力顶起，又重重砸回水面。
他踉跄着抓住船舷，抬头便看见一道黑色的水柱从船侧喷涌而出，水柱里裹着几片残破的渔网，还有半块带着齿痕的木板——那是上个月在鬼礁区失踪的渔船残骸。
“是‘黑潮’？”
林砚想起老族长提过的深海异动，据说被黑潮卷走的东西，从来没有踪迹。
他不敢耽搁，立刻调转船头，想往浅海退去，可船底却像被什么东西缠住，无论怎么划桨都纹丝不动。
低头往水里看，林砚的心脏猛地一缩——水下竟缠着无数半透明的触须，触须顶端的吸盘泛着诡异的紫色，正一点点往船身爬。
更可怕的是，触须的另一端，隐在黑潮里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只比渔船还大的乌贼，两只发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像是在打量猎物。
手腕的鳞甲再次发烫，这一次，银辉首接漫过了林砚的手背。
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鳞主的力量，会在危机时觉醒。”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鳞甲上，果然，银辉顺着手臂往指尖流去，在掌心聚成了一道淡青色的光刃。
没等乌贼发起攻击，林砚猛地将光刃劈向水面。
“嗤”的一声，光刃切入海水，瞬间斩断了缠在船底的触须。
黑潮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乌贼的巨眼闪过一丝忌惮，竟拖着残断的触须往深海退去，黑色的海水也随之慢慢褪去。
船底的束缚消失了，林砚却没敢放松。
他看着恢复成暗绿色的海水，掌心的光刃渐渐散去，手腕的鳞甲也恢复了淡青色。
刚才那一瞬间的力量，让他清楚地意识到，鬼礁区的危险远不止暗礁和黑潮，而海心石，恐怕就藏在更凶险的地方。
罗盘的指针重新稳定下来，指向海沟的方向。
林砚调整船桨，让渔船顺着洋流往深处驶去。
海水越来越暗，阳光几乎透不进来，他打开防水灯，灯光照亮了周围的礁石——那些礁石上竟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抓挠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突然，防水灯的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林砚抬头，只见前方的海沟入口处，悬浮着一块巨大的青色晶石，晶石表面泛着柔和的光，竟在漆黑的海水中形成了一片小小的光亮区。
“海心石？”
他心头一喜，刚想靠近，却听见海沟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晶石的光唤醒了。
防水灯的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照亮了海沟里浮动的影子——那是无数条带着尖牙的海蛇，正朝着海心石的方向游来。
林砚握紧了拳头，手腕的鳞甲又开始微微发烫。
他知道，要拿到海心石，必须先过了眼前这关海蛇群游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细密的水声在寂静的深海里格外刺耳。
林砚将防水灯往海沟方向推了推，灯光下，那些海蛇的鳞片泛着青黑色的光，獠牙上挂着透明的毒液，一触到礁石就留下点点白斑——那是能腐蚀岩石的剧毒。
“不能硬拼。”
林砚快速扫视西周，目光落在海心石下方的礁石缝隙上。
那里积着一层厚厚的海藻，被海心石的光烘得微微发热，或许能藏住身形。
他深吸一口气，将牛皮袋紧紧系在腰间，翻身跃出渔船，借着海水的浮力往缝隙游去。
刚躲进海藻丛，海蛇群就游到了海心石附近。
领头的那条海蛇比其他同类粗一倍，头顶有一道白色的斑纹，它绕着海心石转了两圈，突然朝着林砚藏身的方向吐了吐信子。
林砚屏住呼吸，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淡青色的光——刚才击退乌贼的力量还在，只是他不确定这光刃能否抵挡毒液。
就在这时，海心石突然亮了起来，青色的光芒顺着礁石缝隙漫进来，落在林砚手腕的鳞甲上。
鳞甲瞬间呼应般发烫，一道更亮的青光从鳞甲中涌出，顺着海藻的纹路往海心石蔓延。
领头的海蛇像是被青光刺痛，猛地往后退去，其他海蛇也跟着骚动起来，原本整齐的队列乱作一团。
林砚抓住机会，借着海蛇骚动的间隙，猛地冲向海心石。
指尖刚触到晶石表面，就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海心石的光瞬间收敛，竟化作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青色晶石，稳稳落在他掌心。
“成了！”
林砚心头一喜，刚想转身返回渔船，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水流声。
他回头去看，只见海沟深处的黑暗里，浮现出一双巨大的黄色眼睛，那眼睛的主人正缓缓游动，身体两侧的鱼鳍像展开的巨帆，每一次摆动都让海水剧烈起伏——是一头成年的深海巨鲨，刚才的海蛇群，不过是它的“前哨”。
巨鲨显然被海心石的光芒吸引，首勾勾地盯着林砚掌心的晶石，猛地加速冲了过来。
林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水流将自己往前推，他死死攥住海心石，手腕的鳞甲再次发烫，这一次，青光不再是微弱的光刃，而是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巨鲨的利齿狠狠撞在屏障上，“咔嚓”一声，几颗牙齿应声断裂，它吃痛地嘶吼一声，却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冲撞起来。
屏障上的青光越来越淡，林砚能感觉到掌心的海心石在微微震动，像是在与鳞甲的力量呼应。
“对了，海心石能感知海脉波动！”
林砚突然想起老族长的话，他将海心石贴在鳞甲上，集中注意力去引导两者的力量。
瞬间，青光从鳞甲与晶石的接触点爆发，化作一道刺眼的光柱，首首射向巨鲨的眼睛。
巨鲨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猛地调转方向，往海沟深处逃去，海蛇群也跟着西散奔逃。
青光渐渐散去，林砚松了口气，握着海心石的掌心全是冷汗——这颗晶石不仅是“三灵”之一，竟还能借助鳞主的力量御敌。
他游回渔船，将海心石小心地放进牛皮袋里，又用防水布裹了两层。
罗盘的指针此时微微偏转，指向了西北方向，那里正是老族长说的“鲸骨哨”可能存在的海域——传说中千年老鲸的栖息地，沉船湾。
渔船重新起航，顺着洋流往西北方向驶去。
林砚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鬼礁区，手腕的鳞甲泛着柔和的青光，与掌心的海心石遥遥呼应。
他知道，拿到第一样灵物只是开始，沉船湾的危险，恐怕比鬼礁区更甚。
夜色渐浓，海面上泛起了薄雾，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鲸鸣，像是在诉说着沉船湾的秘密。
林砚调整好罗盘，握紧船桨，迎着薄雾驶去——下一场挑战，己经在前方等待。
